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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訪了洛城許多有賣這種圖的書畫鋪子,也大致探清了這種圖的價位,如悅心堂一般,普通畫匠的畫作不過千文上下,再低劣些的還有數百文的;而畫技精湛些的畫師,他們的畫作則可以賣到數兩銀子;再往上,超過十兩的,要麼畫作水平遠超尋常,要麼畫師薄有名聲,但一般都是後者,甄姑娘,如今你的畫作便是在這一檔,且是前者。”
方朝清頓了頓,甄珠看著他,認真等他繼續說下去。
方朝清便又道:“再往上,便是大家之作,當世有名的,例如吳中畫師仇十洲,仇十洲善畫人物,尤長仕女,其書畫頗受追捧,便是普通畫作也是絕不低於十兩一幅的,而他又好畫春宮,除親友間饋贈外,也有些流向書畫鋪子,他的春宮圖,最低也能賣出五十兩的高價,且常常是有錢難買,因仇十洲並不以繪春宮圖為生。”
方朝清頓了頓,似乎有些猶豫,但終究還是鼓起勇氣,說出自己的見解:“以朝清薄見,單論春宮,甄姑娘的畫完全不遜色於仇大家,且甄姑娘畫法新穎別緻,是當今乃至過往歷朝歷代從未有過的畫法,甚至——甄姑娘便是想借此名留青史,也不是沒可能。”
這樣的評價可謂相當之高,若是被外人聽到,恐怕會被嘲笑他不知深淺,一個書畫鋪子老闆,拿一個毫無名氣的女人與仇大家相提並論便罷了,還說出“名留青史”這樣的話?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或許也是因為這樣,方朝清起初的語氣有些猶豫和不自信,但說到後面,看著甄珠的眼睛,他話裡的不自信已經完全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從容自信的娓娓道來。
他雖然一事無成,才華耗盡,但,眼光應該還是在的。
甄珠的畫是獨一無二的,也是難以被如今接受的,但一旦接受,她必將名留畫壇,成為一脈宗師般的人物。
而這邊廂,甄珠聽了方朝清的話,卻沒有太大感受。
工筆寫意上她不敢與古代大家相比,但在她擅長的人物寫實上,她還是很有自信的,且方朝清說的一點沒錯,她所用的畫法,是完全迥異於傳統國畫技法的,方朝清只說個新穎別緻,都算是保守的了,事實上兩種畫法迥然不同,中間隔的是天塹般的鴻溝。
因此聽了方朝清的話,她也沒有不好意思,只好奇地接道:“所以?”
她這反應,也給了方朝清一定程度的認同,讓他更有了信心。
他微微揚起下巴,笑著反問:“所以,甄姑娘是想做籍籍無名的畫匠,還是名傳天下的畫師?”
甄珠眼睛微亮。
方朝清便知她有了興趣,道:“若甄姑娘只想解一時之難,不欲在此一道上糾纏過多,那麼大可如之前一般,隨意畫些圖在悅心堂寄賣,一幅圖賣價十兩或更多,所獲也是不菲。”
“但甄姑娘若想出力更少,所獲更多,如仇大家那般,一幅圖賣到幾十上百兩,卻還是有價無市,便需要多花些心思。”
甄珠笑問:“例如?”
“例如與悅心堂簽訂契約,悅心堂全力將甄姑娘的畫作打響名氣,使得甄姑娘能成為如仇大家一般的畫師,而作為回報,甄姑娘需給予悅心堂一定保證,比如以後的畫作只供給悅心堂直接售賣或轉賣,當然,具體條件可以再相商。”
方朝清娓娓說著,漸漸挺直了背脊,臉上帶淺笑,侃侃而談時自有一股從容不迫、淵渟嶽峙的氣度,這股氣度,使得他完全不像一個小書畫鋪子的老闆,那談笑間灰飛煙滅的風流意態,儼然濁世翩翩佳公子,而那雖然精緻,但也不算太驚豔的眉目,竟曜如明珠美玉般,晃地人一時移不開眼。
甄珠便晃了一下神,隨即燦爛地笑道:“好啊。”
方朝清一說,她便明白了他的意思,甚至比方朝清本人還更明白,因為方朝清所說的,其實就是現代時甄珠早早經歷過的。
在“墮落”地跑去寫美食旅遊專欄前,甄珠也曾是小有名氣的青年畫家,專業上被業內前輩認可,在商業上她的畫作頗受收藏家和畫廊的歡迎,常常能賣出高價,讓許多同齡青年畫家羨慕不已,。這固然是因為甄珠的確有才華,但還有一個不可或缺的因素,就是甄珠簽了一個好的藝術品經紀人。
經紀人一詞因娛樂圈為人熟知,但其實各行各業幾乎都有經紀人,藝術圈也不例外,藝術品經紀人推銷、包裝藝術家,是連通藝術家與收藏家的橋樑,是可以讓藝術家專心創作,而不必過度為凡俗瑣事所擾的專業經紀人才。
這個行當由來已久,事實上很多藝術家、作家的妻子為丈夫打理創作以外的商業、交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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