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管平波笑道:“孔將軍過謙了。”
孔彰笑笑:“可我這一刀,休說遇見冷鍛甲,便是鎖子甲魚鱗甲,夠嗆能劈開,一不小心就得捲了刀去。趕上有甲冑的兵,非得刺。苗刀長度適中,因可以雙手持握,亦可以刺,卻始終不趁手,且還得上好的刀才經得起幾下。而長。槍則不然,無需多好的槍,哪怕尋常些,只消磨尖了,在馬的衝擊下,便是鐵浮屠在世,一槍都能對穿。恐怕只有傳說中更西邊那整塊板甲的重騎兵才擋的住了。”
管平波學了不少時間的騎術了,不提還想不到,孔彰略略提起,便心中瞭然。想了想道:“不說騎兵對決,槍法好的步兵,一槍就能幹掉騎兵的馬了。”
孔彰笑道:“騎兵也有槍啊。”
管平波無奈的道:“所以還是得用陣法不是。”
孔彰道:“將軍說的是。常言道一力降十會,但那是單打獨鬥。果真上了戰場,一味用蠻力,不講兵法,一不留神就吃虧了。那一年西姜東進,奪取阿速衛的時候,就是用的鐵蒺藜。灑在營地外,引誘東姜來打。東姜騎兵雖打了馬掌,也把他們坑的直罵娘。也就是那一戰,西姜單于吞併了東姜,成為了姜戎一霸,奠定了次後他一統姜戎的根基。”說著又笑道,“陣法不提,將軍那地雷著實可以多造些。當初我可是被你耍的想殺人的心都有。”
管平波笑道:“哪有那般容易。單火、藥殺傷力不夠。你是頭一回遇見,難免慌神。多幾回定然不怕了。我尋思著,能否夾上鐵屑,一炸開,鐵屑在地上亂飛,馬腹毫無防備,戰馬又嬌弱,那才是克敵的利器呢!”
白蓮於火、藥上很有些研究,又急於表現,忙道,“這卻不容易。鐵屑小了,就是爆的好看,扎不進面板。鐵屑大了,便不能混太多,不然火、藥不夠炸不開。混的少了,打擊範圍又不夠。”
這一聽就是行家的話,管平波就問:“依你說該如何?”
白蓮搖頭道:“我最初便是想做正經能殺人的梨花槍,鬧來鬧去也就是個唬人的家夥。實想不到。然原先我父親在世時,做過一種守城的武器,我還記得。打擊騎兵倒是極好。”
管平波道:“說來聽聽。”
白蓮道:“此物名叫一窩蜂。還是陳朝開國時使過的。那時太。祖的軍中興起了火箭,卻是準頭遠不如踏張弩,全靠足夠密集。偏生火箭慢不說,槍管總要放涼才能使,很不便利。此時,就有個軍師潛心研究,把六十支火箭攏做一起,用導火索串聯,點一回便能發六十根。兩兩一組,算得上騎兵的噩夢了。只花費太大了些。”①管平波道:“箭竿能回收麼?”
“能。”白蓮花笑笑,“不過打掃戰場的只能是贏的一方了。”
“自然!”管平波笑眯眯的道,“你很是瞭解火器,不知令尊是做什麼的?”
白蓮道:“說來話長,我爹原是麗州千戶,最重火器。小時候常帶著兄弟們與我一同看諸如《武備志》、《太白陰經》等書。朝廷後來多用鳥銃,一窩蜂便失傳了,還是我爹復原的。奈何我家運道不好,一兄二弟相繼病故,我爹中年痛失三子,受不住,跟著去了。
人走茶涼,襲了我爹千戶的那位族親,與我們家血緣已是淡了,他那婆娘還忒不賢,白佔了我家便宜,又覬覦我的嫁妝。仗著嫂子的名分,硬把我嫁了個渾人。後來渾人沒了,他家族人又想發絕戶財,硬說我八字太壞,克六親,硬逼著我再嫁。也是巧了,剛好遇著個算命的道士,指著我說;‘此女必有大富貴’。”
說到此處,白蓮笑道,“原是道士的套話,誰信他來?我當時萬念俱灰,想著與其叫他們陶騰了銀錢,還不如了卻紅塵,跟著道士出家算了。
那道士倒也心善,收留了我,又教了我些拳腳。次後又遇著幾年災荒,日子越發不好過,老道士一病死了。我只好女扮男裝四處討生活。還是過不下去,便謊稱自己是神仙,拉了一撥人,往潭州販些貨品,做起了貨郎。”
說畢,看了管平波一眼,哀怨的道,“叫將軍的流動供銷社一擠兌,不就灰飛煙滅了麼?”白蓮一串話,簡單明瞭的把自己的來歷倒了個乾淨。也是取信於管平波的意思。
陸觀頤嘆道:“都是苦命人。我們幾人,憑誰的故事拿出來,都夠寫一折子戲了。”說著笑指管平波道,“她同你一樣,也是沒了父親,叫伯父賣去竇家的。”
孔彰震驚道:“賣、賣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