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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大多數時候,將領是一支軍隊的靈魂。管平波放下槍,平靜且堅毅的道:“擂鼓!”
熟悉的聲音把元宵從密不透風的絕望中解救出來,餘光看見了筆挺立在她側後方的管平波,一如既往的威嚴。沒有表情的面孔,是那麼的令人心安。彷彿只要她在,一切魑魅魍魎終將煙消雲散!
鼓槌準確無誤的落在了鼓面!
“砰!砰!砰!”
鼓聲停下,就像無數次訓練時那樣,熟悉的聲音灌入所有人的耳中。
“列隊!”沉穩而充滿了力量!
韋高義一個激靈,條件反射的站在了隊長的位置!鴛鴦陣的殘部,在數次的訓練與遊戲練出的默契中,重新組合成了一個完整的鴛鴦陣。
管平波的眼,掃過戰場,鎖定了目標。掄起未降溫的火繩槍,直向前方擲去!在劉癩子的慘叫溢位咽喉的瞬間,管平波斷喝一聲:“殺!”
第109章 同在
一聲斷喝,是老虎營的一記強心針,亦是土匪死亡樂章的開端。接連兩個赫赫威名的寨主瞬間被誅殺!土匪的腿抑制不住的發顫,他們記起了七月初十那一日的交鋒,記起了管平波戰場上的狠戾。他們敢於圍攻,正是欺管平波不得動彈。此刻再遇羅剎,失去了指揮的他們頓時喪失了全部勇氣。
氣氛陡然一變!士氣再次逆轉。只能打順風仗的土匪開始退縮、轉身、狂奔!鼓聲變換,鴛鴦陣變成追擊。李樂天跟土匪搶著寶貴的時間,就在土匪大部隊趕到門口之前,一腳把竹橋踹入了水中。逃命的土匪徹底崩潰。
接下來的,便是單方面的屠殺!
漫天雨霧中,土匪一個個的在眼前消失。直到最後一個包著頭巾的人撲在了泥濘的地上,孟陽秋的梨花槍狠狠的插入他的背心,再無反擊的可能。
繃在心中的弦啪的鬆開,管平波腳底一軟,在以為自己將要落地時,跌入了譚元洲的懷中。孩子哭聲未歇,耳邊又響起淒厲的尖叫。管平波扭頭,看見阿顏朵伏在楊槐的屍體前,撕心裂肺的大喊:“哥!哥!啊啊啊啊!”
譚元洲抱起滿面淚痕的管平波,送回了屋內。二十五人的鴛鴦陣,八人的弓弩隊,加上他與孟陽秋,總計三十五人,面對的是一百六十個精壯的土匪。濃郁的血腥透過窗戶的縫隙,混在了室內的空氣中,令人窒息。
鮮血順著管平波的腿,滴在木板上,形成涓流。譚元洲除了用無力的手抱著她,什麼都做不了。陸觀頤跑到門外,撞上了回來的韋高義。滿地殘骸中,彼此無言對望。良久,陸觀頤的聲音才衝破了腫痛的咽喉,哽咽道:“列隊!報數!”
韋高義用嘶啞的幾乎不能出聲的嗓音喊道:“向右看齊!”
“一”
“二”
“三”
“四”
“……”
“十三”
地上一個聲音弱弱的響起,李玉嬌從血泊中探出頭來:“十四”同時拽出了滿臉血汙的楊欣:“十五……”
次後,許久許久,再無聲息。
韋高義再也站不住,蹲在地上,嚎啕大哭。
凍雨變成了雪粒子,夾著寒風,瘋狂的砸在屋瓦上,啪啪作響。管平波低聲嗚咽著,在一片哭聲中,顯的尤其的虛弱。回想起初遇的點點滴滴,不知不覺中,懵懂的少年,變成了威武的雄師。固然退無可退,但在折損率超過一半時,還能迸發出那樣的戰鬥力,太超乎她的意料。如此頑強,如此慘烈。一將功成萬骨枯,她不知道還要經歷多少次生死別離,才能把掙扎中活下來的人帶入新時代。此時此刻,她再一次深刻理解了何為戰後應激,因為那種痛,無法描述、刻骨銘心。
阿顏朵突然衝入雪中,撿起一把刀,對著劉癩子的屍體瘋狂的砍。方才的報數她聽見了!她熟悉的,那夾著苗音的生澀的官話,只聽見了兩人。昔年聲勢浩大的金竹寨,血脈幾乎斷絕。她的兄弟姐妹都死了!都被土匪害死了!!仇恨刻進心裡,恨不能把他們碎屍萬段、挫骨揚灰!
遭受重創的管平波無力善後,陸觀頤拉起哭泣的楊松道:“你去制住阿顏朵,她這樣會流產,會死的。”
楊松一個激靈,與楊文石連滾帶爬的撲到阿顏朵身邊,將人強行拖回了屋內。因父母雙亡而依附金竹寨生活的李樂安用苗語低聲道:“阿姐!阿姐!你冷靜點,我們就剩你了,你別丟下我們。”
阿顏朵撲到楊松的懷裡,緊緊的抓著他的衣襟,不住的哀求:“別離開我。求你!求你!”四個孩子緊緊抱在一起,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