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鐮刀砍向了獼猴桃的藤蔓。
因為藤蔓很高,不砍下來不方便摘取。
再然後,獼猴桃消失了。
低下頭,看著昏黃的紙面上,彷彿看見了兩個不識字的孩子,用拙劣的筆法,無數次在沙地上描繪著曾經最幸福的所在。
獼猴桃死了、蕨菜死了、野葡萄樹死了,田威也死了……什麼時候輪到他……去死?
管平波起身,往門外走去。
譚元洲跟上,待出了關押犯人的地方,忍不住問:“真要放了他?”
管平波道:“身手很好吶,我捨不得殺。”
譚元洲嚴肅的道:“營長!”
沉默了好一會兒,管平波又道:“再說我答應過田威。
人不能言而無信。”
譚元洲道:“你放了他也就罷了,若要留下他,你想沒想過怎麼跟營裡的兄弟們交代?刺殺你的人都能放過,那別的事呢?”
管平波道:“田威的故事、姚麻子的故事,不都編成了戲,給大家演過麼?除去你們依附竇家而活的,整個營裡,沒幾個不被地主坑的。
他們若趕的上心善的地主,也不到老虎營裡來了。
因此他們自能感同身受。
何況,日後打仗少不得收些俘虜,到時那些人不獨試圖殺我們,且定然殺過我們的人。
自古降將多如牛毛,從一開始就小氣巴拉的,我們將來要不要做大?”
譚元洲還是不爽:“他差點就殺了你!”
管平波無奈的道:“都說了不要這麼小氣!”
“你腰傷好了沒?”
“沒事了!”管平波翻個白眼道,“你怎麼比觀頤還囉嗦。
越來越不像個爺們了!真奇了怪哉,我們營裡便是女人,也是女漢子,你叫誰傳染的啊?”
譚元洲:“……”
管平波思路轉回,又道:“先別忙著放人,叫麻子嫂去認一認。
倘或他要走,確認了身份放了便是。
倘或他想留,不把他們那窩土匪交代清楚,是再不能的。
我家白米飯,是這麼好吃的麼?”
見譚元洲還沒開臉,管平波拍拍他的肩,安撫道:“好了,白長了這麼大個,心眼沒跟著大點。
準你去揍他一頓,別下手太狠就行。”
譚元洲咬牙切齒的道:“我比較想揍你。”
管平波大笑:“來呀來呀,趁著你的擒拿術還沒練到家,且先叫我佔幾日便宜再說。”
譚元洲站在原地,看著管平波一臉挑釁的表情,順了好半日氣。
這死丫頭都當媽了,難道就一點也長不大嗎?我真他媽的眼瞎!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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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笨蛋
管平波莫名其妙的看著譚元洲扭頭走人,想他大概還是擔心自己,便估量著思想工作不大好做。
她不是非要留下張金培,老虎營不至於連個身手好的人都尋不著。
但她也的確不想道貌岸然的抓到個土匪就殺,田威是無辜百姓害的太多,不得不殺,否則法制一開始就沒法確立。
但法律,無非是公序良俗的升級版,是人類在社會活動中為了保持群體的最大利益化,而相互制約博弈的結果。
因此公序良俗的標準一直在變,古代三從四德是公序良俗,現代男女平等是公序良俗。
人類文明程度的不同,會導致社會意識形態的不同,繼而影響到公序良俗,最後形成風格迥異的法律。
所以,要建立一個政權,不能夠脫離百姓的真實訴求。
在審理土匪中,是否要殺的判定標準便是“傷及無辜”。
這個無辜,非文明社會的無辜,而是此時的。
比如說即便姚青山的兒子年僅十歲來不及作惡,但他不“無辜”,因為在此時,父債子償是公序良俗。
在現代人看來當然是不對的,然而任何一條規則能如此長遠的實行,必然有其道理。
父債子還的道理,便是父為子綱。
父為子綱的源泉,則是父親有義務養育孩子、替孩子娶妻、給孩子留下遺產。
這便是父慈子孝的真正含義。
勞動人民是樸實的,一條看似無理的習俗,總能在背後揪出其利益鏈條。
在農業社會,男人制定規則依靠的就是生產力。
兒子可以不遵守規則麼?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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