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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官說來。”
幾個人齊齊望向崔亮,他才慢條斯理的道:“這黔安郡發水,三五年總有一回。他們那處與咱們不一樣,咱們水土豐饒、綠樹成蔭,雖有天災,到底當年就能補種。洪水留下的泥沙,種的紅薯蘿蔔又大又甜,難餓死人。黔安郡則不同,他們的地貌古怪,雖也有山,卻是石頭上蓋著薄土,石頭又脆,山裡全是窟窿。一旦下雨,洪水裹挾石頭泥土滾滾而下,遇樹埋樹、遇屋平屋。最可恨的乃是洪水過後,大大小小的石頭積在田裡,再種不得莊稼。年年都有逃荒的,今歲不過規模大些罷了,不足為懼。”
衙役忍不住道:“崔老爺,流民可是吃人的!”
崔亮瞥了衙役一眼,淡淡的道:“他們能進城麼?”
衙役忍著氣問:“城外的人呢?”
崔亮嘆道:“大老爺與徐大人是新來的,你也是新來的?這有何難?城內不產糧食,城外人則有田莊。流民速度沒有報信的快,速通知左近居民,攜糧入城。橫豎只有一個夏天,擠在城內,搭帳篷也使得。倘或想住旁人家的,只管拿糧食去換,再沒有不肯的。到時候咱們把城門一關,在城牆上往外頭射幾箭,他們就走了。至於無糧的人也不消擔憂,本地居民哪個不會打獵?還得問大老爺借調些人手,往各山寨告訴一聲,叫他們趕緊去山裡躲禍去。諸位放心,田裡的秧苗才補種了,又吃不得,損失不大的。”
聽得此話,竇宏朗與徐旺齊齊鬆了口氣。看來崔亮能在石竹安安生生的呆足五年,的確有些手段。流民雖不至於箭在弦上,卻也來不及從容應對。崔亮把衙役都撒出去通知城外老農。衙役皆是本地人,個個十二分積極,各領了幾雙草鞋,飛奔出去了。
接著,崔亮又開始寫空白的竹牌,上面分別列了大小不等的數字。竇宏朗不解的問:“此為何意?”
崔亮笑道:“大老爺有所不知,能入城的沒有窮人。衙役又不傻,除了通知自家親戚,便只會告知城外富戶。富戶們立等就要帶著糧食來投,尋常我們徵糧,十戶裡有九戶要弄鬼,到了有災想進城的時候,就乖乖的趕著騾馬,願奉一半糧食與縣庫了。再則他們帶糧進來,定是無處可藏的,與其被人偷搶,不若舍了一半的糧食,權當做租庫房的租金。縣庫得了糧,他們保了平安,大老爺並我們兩個也跟著混口飽飯,豈不是一舉三得?”
竇宏朗聽的大為歎服,讚道:“崔大人智謀百出,我等自愧不如!”
崔亮忙謙讓道:“不過是虛長了幾歲,跟前頭的老爺們學了點皮毛,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徐旺原先看崔亮是不順眼的,兩家子性格不一樣。徐家多少有些讀書人的清高,看不慣崔亮與販夫走卒廝混。此刻見他調停有度,不由暗道:薑還是老的辣!
流民來襲的訊息傳播的極快,在山谷中練兵的管平波接到家中報信,立刻帶人撤回城中。頭一樁便是查驗糧庫。原來這個院子被竇家改裝過,消沒聲息的做了機關,挖了地窖。竇家一行來的人,除了竇宏朗、譚元洲並管平波,其餘一概不知。如今既有流民,少不得啟用。地窖挖在主屋正下方,入口則是如今女孩子們居住的房間。同譚元洲暗暗商議了一回,議定由他以守衛巡視的理由,將大部分人調開,叫韋高義等與竇家聯絡緊密的人悄悄運糧入地窖,同時往城中糧鋪買糧,以備不時之需。
譚元洲與管平波都是雷厲風行的性子,城中居民還不知流民之事。看到竇家大肆買糧也不稀奇,他們家人口多,不買糧才是怪事。等到了崔徐兩家也開始屯糧時,眾人才如夢方醒!若擱在大城裡,店家立刻就要關門,等待價格飛漲再賣出。而云寨城人口不多,彼此都是街坊。唯一一家糧鋪也不好意思太過分,留足了自家口糧,能賣的全都賣了。
不一時,縣衙里正式貼出公告,防備流民。黔安郡三年五年,總要發一次水、逃一回荒。雲寨人見識多廣,一面罵娘,一面火速搭著簡易的棚子,預備收留城外的親友。當然,親友為了掙命,少不得帶上些禮物。於雲寨人而言,竟不知道是虧是賺了。
果然,到了黃昏,一隊隊的騾馬從城外趕來。崔亮帶著人井然有序的接著糧食與財富。眼看著一個個裝滿糧食的麻袋整齊的摞在庫中。糧食只能用十為單位,夠十石的人家,才可以租到縣庫。窮些又腿快的,唯有與城內居民商議分糧了。
夜幕低垂,眾人打起了火把,遠遠的還有火光似長蛇般蜿蜒而來。城外百戶所的人亦有調動,僅剩的兩匹馬來回穿梭,配合著步兵哨探,一個時辰便往回傳一回信。當然,他們同樣以抗流民的方式,席捲著富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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