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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了兩個小子的哥哥袁德木還多得三畝田。三畝田便是四百五十斤穀子,如何讓人不心動?袁德水生不出兒子,他母親袁大娘一百個不滿意,自是偏心長子。此刻便是袁大娘為著袁德水婉拒了袁德木家的“幫忙”而罵街。
袁家三個女兒最大的才八歲,最小的年方三歲。聽到奶奶的喝罵,一句話都不敢說,一人一個揹簍,赤著腳撿著田裡落下的稻穗。袁德水兩口子只低頭幹活,不頂嘴也不搭腔。
袁大娘氣的非同小可,捶胸跺足的罵:“五兩銀子聘來的掃把星,帶了三個小掃把星!我袁家做了多大孽,才娶個掃把星過門!剁腦殼死的、砍腦殼死的!你大哥的好心當做驢肝肺,你那三個賤丫頭,吃的了那麼多糧嘛?你們兩口子,將來難道不要侄子養老送終!?那老虎營也是!從來沒有算女人人頭的!女人家幹不了活也吃不了多少米,怎麼就不能把田多分點給男丁了!你們現看看!看看!德木家兩個半大小子要吃窮老子了,德水家三個丫頭,倒餘糧滿倉,哪有這樣的道理!”
就有好事的來主持公道:“很是,德水你該讓讓才是。”
袁德水依舊一聲不吭。他現在生不出兒子,將來或能生的出來呢?趁著有田,多打些穀子,便是吃不完,賣了攢了錢,好好過日子不行麼?人心總是自私的,吃進嘴裡的肥肉,哪有吐出來的理。
袁大娘見說不動兒子,就在田埂上打滾哭鬧起來。一時要吃耗子藥尋死,一時要用褲腰帶上吊。偏生袁二姐看見奶奶腳邊好一掛稻穗,蹬蹬跑過去撿。袁大娘順勢一個窩心腳,就把袁二姐踢到了田裡打了兩個滾兒。喝罵道:“賠錢貨!你有臉在田裡竄來竄去!我今天打死你算完!”
揹簍裡的稻穗撒了一地,袁二姐痛的蜷縮成了一團。到底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肉,德水嫂看不得,頂了句嘴道:“她小孩子家家的懂什麼,媽何必下這般狠手。”
這一下捅了馬蜂窩,袁大娘登時跳起,炮彈似的衝到田裡,揪著德水嫂就是一陣暴打。袁三姐當場就嚇哭了,袁大姐急的在一旁跳腳,不住的哀求:“奶奶別打了,別打了……”
德木嫂正嫉妒小叔子家的田比她家多,在旁邊陰陽怪氣的挑撥:“原先有古法,生不出兒子的婦人,打一打便能懷男胎,或許經歷了今日一遭,明歲你們就有弟弟抱了呢!”
田裡做活的人聽見,哄的笑開了。袁大娘本就深恨兒媳生不出兒子,讓她兒子有絕後的危險,聽了大兒媳的挑唆,越發打的來勁!
就有隻生了一個兒子,此回沒佔著便宜的村民道:“這樣不行!袁大娘說的有理,小妹子能吃什麼?她們按人頭分,將來他們嫁人了怎麼辦?”
有人接話:“嫁人了去夫家那邊分。我們娶進來的重新分。”
“那也不公平,你看袁家,澇的澇死,旱的旱死,不如我們自己分一回,老虎營的人哪裡就知道了。再說我們一斤糧都不少他們的,他們才懶的計較,你們說是也不是?”
這女子也算人頭之事,村民本就不滿。被人一起鬨,紛紛去找李光華主持公道。李光華自是說好,立刻議定當下重分。
袁德水平日裡再是懦弱,動了他的田,就是要了他的命,如何肯幹?那一撥則是明仗著袁德水就三個丫頭,打架不靈,連他老孃都不幫他,索性明搶。有兒有女的,也覺著按著男丁分田不壞,下場打架的雖少,卻在一旁吶喊助威。
一時間,打拳的、上腳的、輪胳膊的、舉鋤頭揮鐮刀的,乃至搬石頭拎水桶,一大群人逮著什麼用什麼。乒哩乓啷打爹罵娘,田裡立刻混戰成了一片。
袁二姐被踹到在地爬不起來,村民混戰又沒留意腳下,人來人往的從她身上越過,少不得有踩到幾腳的。沒一刻鐘,那頭沒分出勝負,袁二姐小小的人兒,就口吐血沫子沒了。袁大姐坐在妹妹身邊,哇哇大哭,袁德水兩口子被打的抱頭鼠竄,全顧不上女兒們。
到底勢單力薄,半個時辰不到,袁德水就被打的跪地求饒。那幾個同樣只有女兒的,亦跟著沒了脾氣。想著十五畝田立刻就剩三畝,德水嫂委屈的差點沒提上氣來。哪知一回頭,見次女躺在地裡不動彈,去檢視時,哪裡還有鼻息,登時瘋了!一跳三尺高,抱住洋洋得意的婆婆,就要她陪女兒!
袁大娘早恨死了賠錢貨,死了更趁了心願,一面罵一面與小兒媳打做了一團。到底是同鄉,幾個德高望重的看著不像,袁德水家還有四口人,三畝田交了租子才剩三百來斤,這不是逼著人去死麼?
李光華輕咳一聲道:“好歹是條人命,德木就賠二百斤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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