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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中疑團越來越濃,她只能追下去。
這天到了琉璃部邊境之城水月城,聽見這個地名時她有些恍惚,水月鏡花,這名字著實不祥。
前頭龍家子弟在路邊茶棚喝茶,她和天棄也順勢找了個吃食攤子隨便吃點東西,正好有點疲倦。
懷孕已經五個月了,小腹微微凸起,她最近改穿有點寬鬆的衣裙,看是看不出來的。
她撫著肚子,想著這次追上宮胤,解決掉敵人,就把這事說明吧。
許平然已經滅亡,那麼剩下的敵人已經不多了。這次蒙府事件,隱約還有另一批人作祟,她懷疑是那個“死了”的斗篷人。
是個麻煩人物,麻煩在一直隱在暗處,釣也沒能完全釣上來,如果這次能解決掉,天下之大,就是她和宮胤的了。
前方棚子裡,喝茶的龍家子弟忽然紛紛結賬,快速走出了棚子,景橫波和天棄急忙丟下喝了一半的豆腐腦,也跟著出了食肆。
她完全可以直接和龍家子弟聯絡,讓他們帶她去找宮胤,畢竟龍家家主的印記還在她這裡,龍家人現在對她的接納度也比以前高。但不知怎的,她總覺得,如果自己真的出現在龍家子弟面前,怕是從此就會跟丟了宮胤。
龍家子弟們並沒有在水月城停留,而是一路穿城而過,此時天色已經昏暗,街面上點燃燈火,漸漸出現了在別處不能看見的奇景——走在街上的很多人,在各色燈火的映照下,身上晶光閃爍,互相反射,如一個個玻璃人一般。
所以琉璃部街頭變戲法的人非常多,大部分都是“大變活人”,在景橫波看來,那更像是躲貓貓或者尋人遊戲,如何在一群看不清臉容的人中間,找出你要找的那一個。
也正因為如此,她的視線受到了干擾,得費很多目力,才能看清楚前面每個人。
街道旁邊也有些殘疾人,半賣藝半乞討,有一處人特別多,她對著人縫瞄了一眼,看見是幾個殘缺得頗有些觸目驚心的人,不似琉璃人,沒有閃閃發光的能力,其中一個女人,戴著狐狸面具,整個人裹在一襲黑袍子裡,黑袍子極寬極大,掩蓋住四肢,那四肢很是奇異,如同四隻小獸,在黑袍子裡以人體不能達到的幅度和頻率在彈動,一個疤臉男人扔出一隻鳥,明明離那黑袍女人很遠,手臂絕對夠不著,可是莫名其妙“咔嚓”一聲輕響,那隻快要飛出人群的鳥,就已經死在了黑袍之下,汙血和亂羽染了那袍子一角,在眾人的叫好聲裡,那黑袍女人低頭似是嘿嘿笑了一聲,黑袍彈動,將鳥羽彈飛,景橫波隱約看見黑袍之下,似乎有什麼毛茸茸的東西一閃。
在那黑袍女人身後,一個殘了手腳也戴著面具的女人,讓旁邊的人猜她的手腳在哪裡,並給出了懸賞,琉璃族人善於隱藏也善於尋找,然而眾人興致勃勃找了好久也一無所獲,吊足了眾人胃口之後,那殘了手腳的女人嘿嘿笑著,大模大樣從懷中取出兩截白骨,赫然是手腳模樣,只是小如鳥爪,慢條斯理給自己裝上,眾人哪裡想到這手腳竟然這麼小,都大罵欺詐,那女子也不氣惱,也不知道扳動了哪裡的機簧,那小如鳥獸的腳爪,竟然對著眾人搖了搖,她殘存的另一邊手腿都是正常大小,裝上這小手腳後顯得非常滑稽,此刻這一搖手,便如巨人接了一半侏儒的身子,眾人都覺新奇,轟地一聲笑了起來,便有一個男子,一瘸一拐地來收錢。
景橫波站在街角,看著這一幕,她感覺很不好,詭異、不潔、噁心,似看見黑暗中咻咻喘息的怪物,滴著粘液,拖著血舌,蠕動著逼近。
天棄臉上的神情比她還厭惡,拖了她便走,“別看了,都是些噁心的可憐人。”
前方龍家子弟順著人流在走,今晚這小城非常的熱鬧,聽說正逢一年一度“百匯戲”大比的日子,全琉璃的賣藝雜耍班子都匯聚在這小城。
景橫波一邊走,一邊聽四周的人攀談討論,很快便明白了這“百匯戲”大比是怎麼回事。簡而言之,琉璃部以善於隱形為榮,誰隱形越好,誰就是牛人,這種習慣發展到後來,衍生出很多的遊樂和雜耍,再漸漸的,每年民間的雜耍藝人,會選擇一個城池,比試彼此的隱形和雜耍技藝,這本是民間底層人的娛樂,但琉璃部的隱形和武功傳承息息相關,暗含許多技巧,發展得時日久了,又有一些渴望得到竅門的江湖人士,以及豪門貴族也產生了興趣,以各種方式參加進來,以求切磋技藝,精進能力,到得後來,這原本不登大雅之堂的民間競技,竟然得到了官方的支援,每年官府都會組織一場盛大的競技,屆時,民間藝人、江湖豪雄、官府乃至貴族,都有可能參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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