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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生來為了締造,而他,喜歡毀滅。
想到毀滅二字,心底便微微興奮,狂野的慾望似被喚醒,手指無意識微微用力。
“嘎巴。”一聲,冰球碎裂,每顆都化為一個小小冰球,閃爍陰冷之光。
……
易山。
一個個長形麻袋,從半山的洞中滑了出來,被一群蒙面人接住,送入隱蔽的大車。
還有很多人,在半山挖掘那些泥,一罐一罐裝入特製的瓦罐,並將無法帶走的沼澤泥洞封死。
半山的洞裡,最後滑出的是一個人,失了腿,傷了臉,渾身皺縮,亂髮間雙眼幽幽如鬼火。
緋羅現在看起來,更加像一隻鬼,半個月的缺藥懲罰,讓她恨不得再死上一次。
在山腹呆久了,已經無法適應外頭的光線,她捂住臉,在那些人鄙棄的目光中,微微顫抖著身體。想著為什麼會離開這裡,是不是因為景橫波?離開這裡之後,自己又要過一種什麼樣的殘忍生活?
茫然和絕望,如蠹蟲,時時刻刻咬齧著她的心。
捂住臉的指縫裡,傳出女子恨絕的破碎聲音。
“景!橫!波!”
……
易國王宮最高處,天台之上,絲幔在天風中滌盪,拂過佇立男女的臉龐。
景橫波負手立在最高處,遙遙看著易水的方向,喃喃道:“他那邊,不知道怎麼樣了……”
在異國中樞之地,空手奪國,便如高空走鋼絲,稍有疏忽,便是粉身碎骨之險,為此哪怕是她和宮胤,都絲毫不敢輕慢,在矯詔將易國重臣調走,控制住宮禁和王城,勒令一切邊軍都必須固守原地,不得調動之後,兩人商量,由景橫波坐鎮易國王宮,監視王城動向,宮胤則親赴易水,徹底解決那一群螳螂和蟬。
宮胤臨別時和她說:“易鄯做了一輩子臥底,因此心性不定,分外渴望翻身自由。如果我不親自到場,他也許就會被權欲所惑,做出些難以挽回的事來。”
景橫波表示深深理解。易鄯是宮胤身邊的人,因此比其他人更瞭解宮胤的手段,只有宮胤親自到場,才能鎮得住他,鎮得住局勢。
在宮胤親赴易水之後,她也向已經奔赴易國的七殺發出了召喚,請他們幫忙協助,解決一些重要事宜。
但心中總有不安,她忍不住登高眺望,想著易國塵埃落定之後,宮胤真的能夠一直陪她走下去嗎?
身邊耶律祁側首凝視著她,將她被風吹亂的發,理了又理。
手指無意中繞著了一根頭髮,正好此時她在轉頭,一扯之下,掉了好幾根頭髮,他急忙鬆手,欲待道歉,她卻渾然不覺,只顧望著那方向,喃喃自語。
耶律祁的手,在風中頓了頓,越過她的發,輕輕落下。
哪怕他就在她身側,予溫柔撫慰萬千,她的目光仍舊只落在山海之外,那個人身邊。
他自失地笑了笑,停了一會兒,依舊再次理齊了她的發,怕短髮迷了她眼。
人生,最無奈的不是愛而不得。
是愛而不得而不得不愛。
……
七殺在平原曠野上賓士,大笑大叫。
“哈哈哈又有活兒幹啦!”
東陂城,易國戶部和吏部卿,正在焦頭爛額處理賑災貪賄事宜,被一群破衣爛衫的災民圍住各種哭求,忽然人群騷動,幾個衣著光鮮的傢伙,捧著不知從哪搶來的破碗,嚷著,“大爺行行好,我已經七天沒吃飯了啊……”忽然就越過了人群,出現在兩大高官面前,最前面那個高個長腿的,咧嘴一笑,道:“好餓,想吃人肉。”一手抄一個,把人扛了就跑。
整個過程歷時不過幾眨眼,其餘人還沒反應過來,等反應過來,大老爺已經只剩地平線上拼命掙扎的屁股,再一眨眼,屁股也不見了……
灃水,一處曠野上,支起了幾座帳篷。在大荒,兩國談判一般都選遠離城池的視野開闊之地,兩邊佈下各自護衛隊伍,這樣雙方可以互相監視,不易玩花招,也方便出事時隨時離開。但和翡翠女王特使談判開放通商口岸的副相和大司正,在規定的時間內,沒有等到翡翠特使,卻等到了一隻鳥和一隻貓,貓拎著鳥,大模大樣在兩位高官的愕然注視下,走進來。
鳥說:“狗爺負責和你們談判。”
貓跳上桌,對著兩大高官扭扭屁股,一股奇怪氣味瀰漫,副相和大司正捂住鼻子,也抵擋不住這氣體的穿透力,都翻著白眼栽倒。
又過了一會,氣味散盡,翡翠特使才進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