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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身子忽然一軟,比先前更無力地軟在地上。
那種緊繃的緊張稍稍放鬆,她的心也稍稍安了,體內的燥火卻沒能消解,她昏昏亂亂地下意識伸手向下……他卻忽然抓住她的手。
“橫波……”他似乎很疲倦,聲音很低,帶著鼻音,因此聽來卻更加低沉誘惑,“別動了……我不想現在……”
她頓時氣往上衝——說得好像姐想強姦你一樣!明明是你先動手!先挑逗!
憤怒之後是沮喪——怎麼回事?別的先不論,就從生理上來說,姐真的這麼沒有魅力嗎?每次關鍵時刻都是他叫停,不都是該女人矯情嗎……
沮喪之後又是憤怒——對,舊賬還沒算,有現在給他的道理嗎?把事情說清楚再說!
她唰一下抽手,自己都鄙視自己,很想扇自己一巴掌,卻又不願在他面前示弱,咬牙扼住他的脖子,“告訴我,為什麼!”心想他千萬不要一開口就是沒有為什麼,不然她一定會發瘋的。
他一動不動,微微閉著眼睛,咽喉被扼住,聲音聽起來更加低沉,也因此更加誘惑。
“沒有為什麼。”
景橫波如同被針紮了的貓,唰一下坐直身。
“再見。”她沒了剛才的激動,冷淡地道,“這話我只說一次。下次再見,你我就是生死之敵。”
“景橫波!”他一伸手拽住她,聲音急迫,近乎嚴厲。
她狠狠甩掉他的手,“滾!”爬起身來,卻忘記兩人是用繩索連著的,她一起身,他也跟著被半拽起,眼看他腰上一道繩索深深勒入肉中,他卻一聲不吭。
她看著,心中微痛,痛過之後卻是更蓬勃的怒火。
他到底要幹什麼!
自虐?
愛自虐自己到無人的地方儘管虐去,不要來牽連她折騰她玩弄她!
她就一顆心,經不起這樣一天天一月月地磨。
“宮胤!”忍無可忍,她爆發了,坐在宮胤身上,指著他鼻子。
“世上有你這種神經病嗎?騙我,負我,逐我,再跟我,護我,耍我!要分手又跟著,要決裂又護著,要天涯不見又不肯離開,你犯的是哪門子失心瘋?還是把我當成了好玩的玩具,試我的承受力忍耐度和彈性?有什麼不能明說?有什麼不可以解釋?有天大的苦衷要你這樣精分?你要精分你自己對著鏡子分,不要來撕裂我,不要來撕裂我!”
手在腿上一抹,一枚匕首寒光一閃,她去割繩索。
既然這樣他還不肯說,那也沒什麼好說的了。若他堅持撕裂她,她就先撕裂他。今日割斷這繩索,出得這地窖,她和他,就真的分道揚鑣了。
從今以後他不能再出現在她身邊,因為她再也不會被他矇蔽。
他手指伸過來,又要阻止,她被氣笑了,冷笑一聲理也不理,他卻也不讓,嚓一聲鋒利的匕首切上他手指,頓時鮮血橫流。
那血卻似火點燃了她的眼眸——苦肉計,又來苦肉計!
以為苦肉計就能讓她放棄嗎?
想來苦肉計?那就來點更狠的啊!
她匕首向下一指,已經越過他手指,抵在他小腹上。
冰冷的刀尖,壓著要害,他睜開眼睛看她,目光澄明。
“苦肉計是嗎?來啊,來啊。”她獰狠地道,“不答我,不解釋,那麼我就只能記仇不記恩。你還是我的仇人,你背叛了我,險些毒殺了我,那麼現在,我要廢了你,是不是也天經地義?”
他躺著,眼神冰晶般清清亮亮,一眨不眨地凝注著她,似乎只想這麼抓緊時間一瞬不錯過地看著她,多看幾眼也好,至於她說什麼,先不管。
這種內含鋼鐵的軟棉花態度,讓她無可奈何,心中氣苦,手中忍不住用力,刀尖微微入肉,沁一絲血跡。
她正有點手軟,他卻忽然道:“如果這樣能讓你解氣,那也沒什麼不可以。”說完便突然起身。
刀抵在他下腹上,這一起身刀就會入腹,她驚得趕緊手一撒。刀順著他腰線滑落,噹啷一聲墜地。
“你瘋了。”她怒道,“你不知道這一刀入腹,你就一輩子做不了男人了!”
“我知道。”他清清淡淡一笑,居然又躺了下去,“反正不能睡想睡的那個人,廢了也無所謂。”
景橫波“呃”地一聲,不能置信地看他,不敢相信這樣粗魯的話,居然是從清淡高貴的宮胤口中出來的。
想睡的那個人,誰?
當然知道是自己,想罵,卻根本沒有理由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