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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獨記下了那首歌。
他踉蹌走出山林的時候,看見一路散落很多屍體,大師兄的,二師兄的,三師兄的……門中所有弟子,都死了。
他看見小師妹血肉模糊的屍體,連面目都辨不清。十師弟就在她身側,到死都是護衛她的姿態。
他看見六師弟就死在先前埋他的坑側,手向前無力地伸出。
他看見五師弟的心口,被挖了一個洞。
他一路數遍了師兄弟們的屍體,最後在密林的出口,看見宗門內冒出的黑煙。
宗門也被毀了。他看見宗門內有無數身影遊動,速度很快地在宗門那些隱秘禁地進出。有一批人,快要往密林方向來。
他只有離開。
這一走便是數十年,江海漂流,半生萍蹤,他的記憶漸漸淡去,宗門,師兄,師弟,師妹,都淡白如遙遠的影子,只留下了那首狐狸歌。
那歌唱了一年又一年,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唱這首歌,那一場盡絕的死亡,似一個謎,都濃縮在了這首歌中,他知道答案就在那裡,就在那裡,可是那麼多年,他不想,不願去想。
人都死光了,還去追究誰是兇手,已經沒有了意義,不是嗎?
第二年,他所在宗門的老對頭,那個遙遠而仙氣凜然的宗門,選出了新宗主。沒多久宗主就成親了,據說當時冠蓋雲集,為大荒宗門中之盛事。
第三年,那位宗主閉關,宗門之事,由夫人代理。
這些訊息,都和他沒有關係了,不過是遙遠世外仙門的一些軼事。他連宗門都沒有了,管別人愛恨生死?
他的號叫紫微,密林中有一種花,紫色微微,是小師妹最愛的花。
……
他眯著眼睛,懶懶散散地笑起來。
多少年深墮夢中,不是不能醒,而是不願醒,直到景橫波以旁觀者的眼睛,坦蕩道破,他才不得不醒。
死亡,從來不是真正的結束啊……
……
山谷裡忽然一聲嚎叫,驚破了他的回憶,他一抬頭,就看見景橫波滿身浴血,閃到了半空中。
她揮舞著一條鮮血淋漓的獸腿,青面獠牙地衝他大叫:“老不死!你坑人啊你!這青鱗獸明明比銀甲獸厲害多了,怎麼才一分!”
“哦哦?”他低頭看紙卷,半晌恍然一拍腦袋,“哎呀,排錯了!這個應該是二分的,放錯位置了!”
噗通一聲,景橫波掉下去了,悲憤的大喊猶自在山谷迴盪,“你個老坑爹!”
紫微上人眯眼笑了笑。
這個小丫頭,永遠鮮活蓬勃,亮得似秋日的太陽,不灼眼,卻明麗。
她和小師妹完全不一樣,小師妹安靜而沉默,烏黑的眸子裡光芒深遠而沉凝,門中所有人都對她讚賞有加,都說如果不是門規規定女子不能接任門主,她才是最適合的門主人選。
他也這麼認為,雖然師長們的意思,是打算將宗門傳給他,並多次說他必能將宗門發揚光大,力壓對手。但他覺得,他不過學武功最有悟性罷了,做門主所需要的綜合能力,未必比得上沉穩睿智,驚才絕豔的小師妹。
但世外宗門的門規,從來都是不可逾越的天塹。
……
人影一閃,景橫波狼狽不堪地出現在他面前,啪地一聲扔出一隻青鱗獸的腦袋。
“加二分。”紫微上人立即記上,“怎麼樣,再來一隻?”
那口氣好像上飯店,廚師推薦你再點一隻大閘蟹。
景橫波四仰八叉地躺著,忙著恢復氣力,已經沒有力氣再去罵老不死的坑爹。
她敏銳地發覺,老不死今天情緒似乎有點不對勁,比較正經。
雖然還是很不正經,但是真的這樣就算很正經了。
老不死這樣的人也會有心事?
她抬頭,頭頂紫色衣袂在拂動,絲絲縷縷,輕柔曼妙,那張臉日光下似有輝光,玉一般清華高貴。
可她覺得他的神態叫憂傷。
一抹衣角飄到她臉上,她伸手撈住,看看,老不死人很猥瑣,衣裳卻總是很美,他衣裳的式樣其實也不能說就是女裙,只是顏色比較娘,又特別寬大飄逸,再配上他的臉,就變成了女人打扮。
嚴格意義來說,這衣裳沒什麼式樣。也不像是老不死會喜歡穿的衣服。
她腦中靈光忽然一閃,脫口而出,“喂,你這裙子式樣顏色,不會是九狐狸喜歡穿的吧?”
“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