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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少?這院子據耶律哲說,是專門招待頂級貴客的客房,平日從無人來,建成至今也不過用過三次,其中兩次都是禹國大相兼攝政王禹光庭所住,最後一次就是許平然。景橫波想起這位傳說中十分鐵腕的禹國掌事王爺,再想起禹國大王好像是在出巡路上生了重病,至今纏綿病榻,國事因此盡落於禹光庭之手,再想到耶律世家在禹國的地位,和禹光庭兩次住在這院子裡,不知怎的,忽然覺得這些事之間,似乎都有些關聯。
這些念頭一閃而過,她此時沒有心思多想,屋子的窗戶和門都已經落下鐵板,成了一個封閉空間,空氣已經變得混沌不清,看來耶律哲沒有撒謊,毒蠟燭還在某處點燃。
她可以離開,但她此時不能離開,這椅子下的地面,她必須得挖挖看。
雖然心底不信耶律祁會死於此地,可萬一留下什麼線索呢?
她抬起手,指尖有些顫抖,她籲口氣,心裡明白,自己雖然說不相信不相信,可是還在害怕。
害怕耶律祁真的就埋在這地下。
許平然逃亡之中,被裴樞追擊,千里輾轉,帶著耶律祁,如果耶律祁能為她所用,也許她還會愛才不會動他,但從耶律哲的描述來看,明顯她和耶律祁相處不歡,在這種情況下,以雪山宗主夫人驕矜高傲的性子,怎麼會一直容忍耶律祁?
但此時不能再想。
她轉目四顧,看見博古架上有花瓶,插著的花朵已經蔫了,取來砸碎,撕下一截衣襟沾溼,蒙在口鼻上,取了一塊趁手的瓷片,開挖。
椅子扶手上的字看不清,手摸上去感覺不是字,就是亂七八糟的刻痕,再說她不認為這一定就是耶律祁留下的資訊,耶律祁如果留信給她,應該會選更巧妙的方式。
將扶手和椅腿拆下來扔在一邊,撬開地面青磚,三層磚之後,才是泥土。
景橫波原以為下面會是地道,或者鐵板,居然還是地面,但確實有挖掘的痕跡。
外頭耶律哲冷冷瞧著,陰沉沉地笑道:“陛下,怎麼不出來呢?說不定我剛才是騙你的呢?說不定這椅子下有機關,你雖然能發現,耶律祁卻沒有發現呢對不對?”
一個護衛蹲在牆角鼓風,毒煙慢慢向室內散去,耶律哲笑得越發滿意,他知道自己越這麼說,景橫波越不可能丟下這椅下機關先出來。
景橫波根本不聽他說話,不過是要擾亂她心神罷了。她跪在椅子邊,匆匆扒開那些磚,飛快地挖泥土,身後氣息更加混沌,雖然她屏住呼吸,但堅持不了多久。
好在瓷片挖不了幾下,就看見一枚戒指,這戒指看起來十分眼熟,古銅戒圈,鑲嵌貓眼石,景橫波想了一會,才想起很像當初耶律祁送給她防身,後來被宮胤拗成領花的那隻戒指。那戒指成了領花之後,她便和衣服放在一起,後來沒有再用過,如今瞧著,原來這戒指是一對。
她握著戒指,心砰砰跳起來,耶律祁果然給她留下了記號,他猜到她會來找他,猜到他可能會被帶著經過禹國,留下這個戒指是要告訴她他安好?不,應該還有別的意思。
景橫波記得這戒指裡是有三層機關的,其中有毒針暗刺,她開啟機關,發現毒針已經沒有了,她摩挲著戒指,果然又感覺到戒指背面有痕跡。
她立刻明白了椅子上痕跡的意義——椅子扶手和椅腳上的刻痕沒有任何資訊,只是提示她翻開椅子在下頭找,並暗示了埋藏在椅子下的戒指背面的刻痕,才是真正他留給她的記號。
用針在戒指背面留下的字,非常的小,近乎微雕,她將戒指揣進懷中,搖搖頭,搖掉腦中漸漸氤氳出的模糊感,繼續向下挖,下面的泥土卻變硬了,似乎曾經被人用腳狠狠踏實過,她心中又一陣砰砰亂跳。
“咔嚓。”一聲瓷片斷了,她乾脆用手扒,她一向留著點晶瑩的指甲,很快扒得翻卷模糊,滿手泥跡和血跡,她也不理會,身後的霧氣越來越濃,她動作卻越來越快,泥土沙沙地翻到身後,她幾乎埋進了土坑裡。
這是在和死神賽跑,毒煙如惡鬼慢慢逼近,而她在尋找一份生的希望。
……
耶律哲站在院子外,數著時辰,唇角笑容越來越大——已經過了能夠閉氣阻擋毒煙的時間,女王或多或少,都會中毒,已經逃不出耶律世家了。
擒下女王,不管怎樣,可以化被動為主動。他也算能對被俘的事有交代了。
身後響起腳步聲,他回身,正看見耶律德陪著一個客人走來,仔細一看那客人,他不禁瞪大了眼睛。
攝政王怎麼會忽然出現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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