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0部分(第1/4 頁)
話音未落,臂上一重,低頭一瞧,景橫波腦袋擱在他臂上,睫毛濃濃垂下,呼吸間散發著濃重的酒氣。
她睡著了。
裴樞凝視她半晌,只得嘆口氣,將她翻到背上,揹她回宮,再趕回自己的府邸,景橫波已經賜了原禮相的府邸給他。
以裴樞的性子,倒願意住在宮中照顧她,可如今滿城風雨,對女王非議不絕,其中不乏暗示女王靠女色擄獲名將而得天下的流言,裴樞不在乎自己被說成貪戀女色,卻不願景橫波清白染汙。
宮廷在夜色中沉寂,燈火未燃,人氣寥落,裴樞一路將景橫波送進寢宮,竟然沒看見一個侍衛,他皺著眉將景橫波往榻上一扔,就要去找英白,要他好好管管這宮中戍衛,忽然榻上景橫波一個翻身,伸手拉住了他。
裴樞身子一僵。
有那麼一瞬間,心砰然一跳,跳得如此沉重,似要躍出咽喉。
殿門開著,午夜涼風不請自入,明明徹骨的冷令人清醒,他卻腦中忽然一團亂。
這一霎她拉住他做甚?
是因為酒醉後的脆弱嗎?
是需要人安慰嗎?
是將他當成宮胤嗎?
明明背對著她,卻能感覺到她手指纖長,似一瓣花葉,軟軟搭在他衣角,月光下姿態靜謐如初開的曇花。
感覺到她呼吸微微急促,空氣中因此散開酒的清甜和她的馥郁氣息。
感覺到她喉間似有呢噥之聲,極其低微,像仲夏之夜,夢中的嘈切低語。
身體繃緊,感官因此分外靈敏,她的呼吸,她的動作,她的低語,都似溫柔的邀請,呼應他內心深處的渴望——他渴望靠近她太久,太久。
裴樞慢慢轉過身來。
月光下女子斜臥在榻上,半個身子不安分地傾出榻外,長髮散了,垂到地面,月華下光澤盪漾如黑綢。
他忽然很想撫一撫她的發,真正靠近她的香氣,相識以來都是她像姐姐一樣大笑玩鬧,將一切曖昧萌動嬉笑消弭,他從未有機會從容接近她,以一個愛慕她的男人的身份。
他慢慢在榻邊半跪,伸手,緩緩撫上她的發,觸手軟而光滑,獨屬於她的微卷的長髮,有種奇特的起伏觸感,如他此刻同樣起伏的心情。
她沒什麼反應,嘴裡依舊嘀嘀咕咕什麼,他凝視她半露的額頭許久,撥了撥她的劉海,慢慢地靠了過去。
還差兩寸,就是一抹紅唇,鮮豔深紅,染了酒液晶瑩,如清晨滴露的玫瑰。
這時他聽清了她在說什麼。
“……破天快要來了,就在這兩天……給了我信,你去接接……接接……”
恍如冷水猛然澆下,他竟然渾身一顫,這一霎明明貼得很近,他卻只能感覺到她的呼吸熱熱噴在臉上,而他自己,忽然便停住了呼吸。
撥住她發的手指微微顫抖,險些扯下了她的發,他霍然收手,猛地站起。
景橫波毫無所覺,還在低低咕噥,月光下女子體態佳妙,他卻已經不想看,不想聽。
風過宮牆,月滿寒窗,滿殿落銀,一色霜白從殿口蔓延到腳下,似降了一地雪。
他的身影,長而黑地拉在身後,天地彷彿只剩了黑白兩色。
四面寂寂,女子酒醉的咕噥低喃,反而讓這空曠宮室,生出更令人難耐的寂寞和蒼涼。
不知道多久之後,腳步聲霍然而生,快速而乾脆,一路遠去。
不曾猶豫停留。
廊下的宮燈被快速行走的風滴溜溜吹動,盪出一片光影,照在榻上。
榻上的人長髮垂地,一動不動。
……
是夜快馬敲碎帝歌寂靜街道。一路長馳出城門。
守城計程車兵本要攔阻,不是誰都可以半夜出城的,然而迎面砸出來的令牌令他立即閉嘴。趕緊開了城門,畢恭畢敬地看著那十幾騎飛馬而去。
“這大半夜的,裴少帥這麼急要做什麼去呢?”
冷風吹來,士兵打了個寒戰,仰頭看看天,叨咕一聲,“這天,倒春寒,倒有點下雪的意思呢……”
……
裴樞這一出城,當日便沒回來,而就在次日夜間,當那個士兵值滿時辰準備下值的時候,忽然感覺到地面微微震動,這種熟悉的震動令他心中一驚,趕緊跑上城頭,先看外面,黑沉沉平原無聲,再回頭看城內,忽然就看見了半城燈火。
半座帝歌東城,集中了所有大臣貴族居住地,所有官署,以及玉照宮所在地的帝歌中心。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