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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樞扛著孟破天逃之夭夭。
憤怒和屈辱在他心頭如火燃燒,他恨不得立即拋下孟破天,回頭把那傢伙扁成肉醬,他在腦海中已經模擬了一萬次斗篷人的悽慘死法,模擬了一萬次自己如何回頭威風凜凜宰了那無恥小人,但他腳下跑得更快了。
不能不跑。
已經中毒了,戰力不如從前,更關鍵的是還有一個同樣中毒的拖油瓶,真要對戰必定處處受制,他無法想象自己如果敗了,自己和孟破天會遭受怎樣的屈辱下場,這也罷了,更重要的是,對方根本目的是要對付景橫波,到時候這奸計無窮的傢伙會怎樣打擊景橫波,他想都不敢想。
忍一時辱,和造成一世恨,傳聞裡暴戾剛強,從不受辱的黃金少帥,依舊選前者。
他跑得很快,向著記憶中橫戟軍營地而去,此時山上火把已經滅了很多,戰鬥已經基本結束,隱隱能聽見士兵一陣又一陣的歡呼,他一時只能順路跑。
肩頭上孟破天已經被顛醒了,神智還是模模糊糊的,在他背上一顛一顛地道:“有人追殺你嗎……”
裴樞現在聽到她聲音都覺得崩潰,大聲道:“閉嘴!”
孟破天不理他,茫然看了看前方,思路不知怎的和先前跳崖之前連線在一起,猛然道:“裴樞,我告訴你景橫波不是好人!”
裴樞一聽“景橫波”三個字,頓覺體內又轟然一聲,腦海裡不由自主就掠過當初寢宮裡海棠睡姿的女子身姿,掠過她溫軟的身體美妙的曲線,甚至鼻端都似乎隱隱嗅見屬於她的馥郁香氣,他煩躁,難受,渾身火燙,恨不得一把將孟破天摔下來。
“閉嘴!”
孟破天用的藥比他少,摔下來腦子也有點糊,藥物對她的更大作用,是讓她情緒煩躁,身體得不到發洩那就口舌,她繼續絮絮叨叨地道:“我們走吧,走遠了吧,不要再和景橫波在一起了。我已經和她割袍斷義了!她為了那個宮胤,不相信我,不肯去救你,也不肯幫我,這種無情無義的女人……裴樞,裴樞,你不要犯傻了,你就算不喜歡我沒關係,可我看不得你犯傻受苦……”
裴樞又要罵閉嘴了,然而聽見最後一句,他忽然震了震。
一瞬間剛如鐵石的心也似亂了亂,隨即他咬牙,怒道:“都廢話什麼?景橫波不是你說的那種人!”
“你們一個個都不信我!”孟破天也上了火,“我親眼看見,親耳聽見!”
“不是!”裴樞此刻什麼都不想思考,什麼都不想問,只想大聲喝罵。
“就是!”孟破天腦子裡其實也一片混沌,根本不大明白自己在說什麼,聲音比他更大。
青春男女,火氣難解,睡不成,就比嗓子。似乎喊得越高越高潮。
一顛一顛地體內翻覆,難受得要命,孟破天雙腿忍不住扭來扭去,這下要了裴樞的老命,他猛地按住她雙腿,“別動!”
這一按,觸及孟破天肌膚,裴樞低喘一聲,眼睛又紅了。
他覺得自己快被燒死了。
他情急之下用力很大,孟破天痛呼一聲,心中又燥又恨又怨,她猛地低頭,一口咬在裴樞肩上。
鮮血立刻湧出,孟破天愛啃骨頭,牙齒很利。
一邊咬一邊大聲嚷:“殺了景橫波!”
裴樞不覺得痛,或者那點痛感反而撩撥得慾望更加猛烈,鮮血橫流裡眼睛裡火焰也似要爆出,他一邊跑一邊大喊,忘記了一切,聲震山林,“死也不殺她!”
“睡我!”孟破天大喊,嗓子尖利,也聲震山林。
“不睡你!”裴樞狂奔狂喊,喊出心底最深處的慾望,“我只想睡她!”
……
景橫波傻呆呆地坐在地上。
她聽見的,正是這段狂喊。
她狂汗。
鬼祟祟正想睡人,猛然聽見人家狂喊要睡自己,心臟都差點停擺。
這年頭,怎麼有人就愛動不動嚇人呢?
她站起身,對黑暗中張望,剛才的聲音,似乎是孟破天和裴樞的?
隨即她便看見兩個人疊羅漢一般奔過來,跑得瘋子一樣,她急忙揮手,“裴樞!”
那邊裴樞一聽見她聲音,如被雷擊,猛然抬頭看向她。
景橫波只覺得他眼睛紅得滴血一樣,近乎詭異,正要問清楚怎麼回事,忽然看見幾條黑影,閃電般掠過來。
她大驚——這深更半夜能把裴樞追得死狗一樣的,是什麼人?
她趕緊迎上去,一把抓住裴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