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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種,”宮胤慢慢道,“草人。”
地上一片淺淺的痕跡,看上去不像腳印,倒像是一片草刷子拖過。
“這些雪山奇兵的名字可都真有意思。”一個蛛網笑道,“賤人,畜生,操人。”
眾人嘿嘿嘿地笑起來。宮胤是個冷淡卻不冷漠的主子,蛛網們敬他如神,卻並不噤若寒蟬。
“因為這些本就不能再算人。”宮胤平靜地道,“比如這種,為了追求速度和輕盈,抽去了人體中很多骨頭。他們未必能站立,甚至未必能行走,但能以各種詭異姿勢,出現在任何地方。比如弩車下一尺方圓的彈藥匣。”
眾人忽然都覺得渾身骨頭一陣銳痛,好似被人利刃剔出。
“變態!”有人憤憤地罵。
“這些古怪的兵種,放在戰場上,一開始,可絕對會讓人吃大虧哪。”
蛛網們默默望著主子,忽然明白了為什麼早可以殺慕容箴,主子卻寧可不療傷,耗盡精力,也要一路吊著對方的用意。
他要的就是慕容箴被追得走投無路,不得不迴歸雪山,而慕容箴進山和許平然下山,必然都只會選擇從村中闊路過,也必然會殺盡村人滅口,他一路跟到這裡,就為了此刻,向帝歌戰場,通報最重要的軍情。
宮胤還在彎腰向前,他的長髮瀉落,日光下一色晶瑩銀白。
自那一日池塘圍攻,他從水中牽針而起,一頭烏髮徹底轉為銀白,如永恆月光,將黑夜照亮。
蛛網們忽然齊齊默然回望帝歌方向。
他為你棄江山皇位,他為你受人間苦痛,他為你戰天下梟雄,他為你早生華髮。
女王,你可知道?
……
宮胤一路走,一路慢慢看,將七種異人的特徵都說了個大概,之後以火漆封信,交由一位蛛網,立即送回帝歌。
宮胤在這沿路,早已安排了誰也想不到的秘密暗樁,可以保證信能極其快速安全地送回。
“主上,”有位蛛網不解地問,“您雖然給女王分析了許氏的大部分實力,但似乎並沒有告訴她解法。”
宮胤似乎還在研究地上的印子,揮揮手示意眾人向前走,等人都走過他面前,才淡淡道:“她已經不需要我一步一扶,從今以後,勝敗是非,是她自己的事了。”
蛛網們深有同感地點點頭,卻沒有聽出這句話隱約的淒涼。
宮胤慢慢站起身來。
所有人都在他前面,他此時起身的姿勢,才暴露了一絲困難,他的姿勢似乎特別僵硬,維持半蹲姿勢過久後,膝蓋和腰部,以及撐在腿上的手肘,都發出細微的嘎嘎聲,聽起來像骨節老化的聲音。
他站起得很慢,但起身後,依舊站得筆直。
“嘣。”一聲,一點銀光,忽然從他手肘蹦出,他順手一抄。
那是極小的一點銀色物質,在微汗的掌心,熠熠發光。
被銀光割破的手肘肌膚,沁出微微一絲鮮血,淡紅色,隨即傷口便凝結了,彷彿他體內的血液,也已經不多了。
在蛛網們感覺出不對,回頭之前,他已經放下衣袖,仰頭看了看山頂永遠縈繞的雪霧。
“走吧。去做我們最後一件事。”
……
女帝本色 第七十八章 誰換誰的江山
大荒歷三七二年八月二十八,景橫波在對斬羽戰場上,首次使用羊駝騎兵,一戰克依蘭城,將戰辛氣得吐血城頭,隨即她並沒有停留,帶著她的新騎兵呼嘯而過,直奔黃金部。
景橫波沒有戀戰,令戰辛鬆了一口大氣,斬羽部立即封閉城門,收束軍隊,戰辛和他的軍隊被兇猛無倫的羊駝騎兵給嚇破了膽,連派斥候前去查探了解後續情況都不敢,生怕景橫波殺了回馬槍,讓那些羊駝西瓜大的蹄子踏破了自己脆弱的城牆。
所以戰辛也就沒看見,景橫波一鼓作氣衝過依蘭城後,對著一地狼藉罵娘——
“我勒個去,咋這麼不聽話!”
滿地裡滾著羊駝騎兵,都是被自己的坐騎摜下來的,景橫波的羊駝其實根本沒有成建制,也沒有經過訓練,羊駝們不習慣背上有人進行這麼迅猛的運動,跑不出多遠,就把人給扔下來了。
女王陛下一邊罵一邊還在帶領三軍撿東西——滿地裡滾著各種鐵護膝鐵腕鐵零件,羊駝們還不習慣佩戴戰場護甲器具,衝出一段後,就用嘴拼命拱咬那些護具,地上叮裡哐啷掉了一地。這些護具都是特製,十分值錢,女王陛下只好親自拎個籃子遍地跑,宛如採蘑菇的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