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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唰!”狂刀出!
斬霧,揮雪,破蒼空,如飛電!
底下的人聽見那聲怒吼,正愕然抬頭。
就看見一點流星,破濃霧而來,飛速放大——
“嚓。”雪亮的砍刀砍入咽喉如斷木,那被砍中計程車兵瞪大眼睛,晃了晃,砰然倒地。
至死不明白為何天外飛刀。
他落地時半個頭顱折斷,可見這半山一刀,蓄力何其兇狠。
或者,蓄的不是力道,是恨,是憤怒,是一腔非殺人不可發洩的鬱氣。
封號校尉本就因為地位尷尬,冒死前來尋求破局契機,不曾想被人賣個乾淨。事已至此,還秉持那份忠誠何用?
一人出手,眾人跟隨,殺一個是殺,殺一群也是殺!
“都去死吧!”
一時間半山上飛刀悍箭,含怒出手,飛蝗狂雨,直襲毫無準備的山下七色營士兵。
鮮血也如狂雨,剎那染紅沼澤。
七色營士兵甚至始終沒明白頭頂敵人是誰,不明白這號稱死地的山谷,如何能隱藏了兩股敵人,一撥比一撥殘忍兇狠。
居高臨下,就是一面倒的屠殺,無數人渾身灑血狂呼奔走,逃得了上頭殺手,也逃不了山谷裡無處不在的沼澤,灰黑色淤泥上掙扎揮舞無數絕望的姿態,淤泥裡不時咕嘟嘟冒出些氣泡或者溝壑,那些人下沉就會更快,也不知道今晚沼澤之下,多少獸歡呼著豐盛的美餐。
景橫波冷眼旁觀。
七色營。
這份禮物回報當初宮門死諫,亢龍嘯營。
感覺可好?
……
片刻殺盡。
這是不公平的屠戮,七色營本來就沒法和封號校尉比。
景橫波對他們的戰力和爆發力很滿意。
唯一沒出手的是那個高大漢子,他一直閉目而立,臉上隱約熱淚滾滾。
景橫波同樣很滿意。她不會為這漢子沒受到挑唆生氣,她只會覺得這人沉穩厚重,自制力極強,有大將之風。
“看人。不要只看他對你的有幾分好處。而要看他的心性毅力。強者如劍,媚者如草。握劍可守四方,戲草則阻前行。寧要桀驁的英雄,不要諂媚的庸才。”
有些話,聽的時候隨隨便便,對景的時候便飄出來,深刻如在心版。
底下漸漸恢復寂靜,地獄般的慘叫漸漸消失,沼澤上毫無痕跡,似一切都被濃霧抹去。
半山上覆仇的人們,脫力地躺倒在地,睜著眼,茫然望著蒼色的天空,只覺前路,似也如這天色一般,不見曙色,永無亮光。
那高大漢子卻已經動了。
他來到景橫波面前,單膝跪下。
“封號勇毅校尉全寧豪,請恩人收留!”
眾人紛紛抬頭,有人愕然,有人了悟,有人慢慢爬起。
景橫波低頭笑望,“為什麼?”
“我們……回不去了……”全寧豪痛苦地道,“殺軍中同袍是大罪。一旦被發現,我們都要死,連家屬親人都會被殺滿門……第一刀拔出來,我們就註定是亢龍的叛徒了……”
眾人渾身一震,默默垂頭,憤激之下殺人沒想那麼多,發洩之後面對現實,卻發現前路已絕。
不管亢龍成孤漠如何對不起他們,軍規如山,殺同袍永無救贖。
“你們可以做自由人,反正一身好武功,哪裡都能去得。”景橫波看起來似乎不為所動。
“您辛苦跟這一路,只怕不是為了放我們自由吧?”全寧豪道,“無論如何,您救了我們好幾次。亢龍男兒恩怨分明,就拿一輩子為您效命也是應該的。”
景橫波想著這全寧豪果真人如其名,既豪又寧,心思頗細,他這是看出了她的用意,卻不點明。
其餘人默默走了過來,眼神裡沒有抗拒,只有憤恨和茫然。
“他能不能……”有人有點質疑。
全寧豪答得堅定,“他能。”
眾人不再說話。
全寧豪轉身取刀,從背囊裡拿了一個壺,拗成碗狀。所有人立即上來,刀割手腕取血傾入碗中,隨後傳遞,一人一口。
“全寧豪!”
“芮達!”
“駱山!”
“蔡敬勇!”
……
“……我諸兒郎,今投恩主,此生殘軀,長供驅策,蒼天莽莽,忠誠不墮,若有背離,人神共棄!”
低沉渾厚的聲音迴盪於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