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陣陣雞飛狗跳的狼狽聲音,張採拿胳膊碰了一下身邊緊挨他站立的校尉,親暱笑道:“老弟,這一回你可是又立了大功,這梁大人昔日何其不可一世?聽說見了廠公都不來低一下頭的。結果沒出一個月的工夫,你就叫他成了階下之囚,回頭可要為哥哥細緻說說,你是如何辦到的。”
那校尉官帽壓得很低,直蓋住了雙眉,下半張臉都隱在濃黑的鬍鬚之後,他微不可查地蹙了下眉,垂眼道:“張大人慎言,此地人多眼雜,叫人留意到我終歸不好。”
張採一笑:“你也太謹慎了些兒,就你這副打扮,若是不來明說,叫我盯著你看上一個時辰,都認不出是你來,外人又有誰能猜得出,我身邊站的竟是大名鼎鼎的東莞侯邵良宸?縱使真有人認出來,也猜不到你還是皇上跟前最得力的錦衣密探啊。唉,若說你這差事單這點不好,辦得再風光漂亮,外人也聽說不得,連認得你的人都沒幾個,太冷清了些。”
邵良宸有些無奈,朝他拱手施了一禮:“下官還是暫且告辭為好,張大人保重,改日下官再行拜訪。”
張採不敢在他面前拿大,又不能在外人面前露了痕跡,就微微躬了躬身算作還禮,點頭笑道:“也好,我也不多留你,咱們來日再聚。”
邵良宸踅身離去,轉入一條衚衕,瞥見周遭無人,迅速解開衣衫帶袢,將外衣脫下,露出裡面一襲尋常布袍,隨後摘下官帽,換上軟巾,將兩頰粘的鬍鬚揭下少許,又將其餘的理順,只一眨眼的工夫,便由一個威風凜凜的錦衣校尉變成了文質彬彬的中年儒生。
他將那脫下的官服包裹著官帽,裡子朝外打成一個小包袱提在手上,繼續前行,連步伐姿態都與方才迥異,再沒人看得出他就是方才僉事大人身邊的錦衣衛老爺。
行至前方衚衕口,剛轉過拐角,迎面遇見一人也正要轉彎,眼見就要與他撞個滿懷,邵良宸及時撤步一退,才免於二人相觸。面前那青衣少年嚇了一跳,手中捧的一個油紙包滑落下來,邵良宸伸手一抄,託在了手裡,交還給少年。
聽見對方道了聲謝,聲音脆嫩,邵良宸略微打量一眼,認出面前這少年自己前日曾經見過,他扮作風水師進出梁府,也被帶著去看過後宅,見過後宅一些女子,這少年本是個姑娘,似是梁家為小姐出嫁臨時請來幫著繡嫁妝的繡娘。
何菁受了梁家大小姐的分派,去到針線鋪子買了兩把金線,又去那遠近聞名的餶飿鋪子為小姐買了餶飿做點心,此時懷裡揣著金線,手裡捧著裝餶飿的油紙包走在返回梁府的路上,撞見這中年文士,她道完謝後就繞過去繼續行路,心裡卻生出許多疑竇:
尋常人多是臉比手白,這人卻是手背面板比臉色白了許多,可見臉上可能是塗了東西故意改妝,那鬍子也像是粘的,而且他身手敏捷,手掌虎口處還有一圈薄繭,可見是個身負武藝常使刀劍的——又易容又會武,這會是個什麼人?
沒走幾步,忽聽身後傳來邵良宸聲音:“梁府已被查抄,別叫人知道你曾在那裡做事,免得惹禍上身。”
何菁驀然回首,見他身影已消失在衚衕口外。
心頭隱然慌亂,她趕忙加快腳步沿著衚衕朝梁府方向小跑回去,沒等出了對面的衚衕口,就聽見前方傳來官吏呼喝與百姓議論的雜亂聲音。
待得轉到牆角朝梁府方向看去,但見看熱鬧的百姓湊了一堆,大門內外亂哄哄的一團。何菁小心翼翼地湊到人群跟前,假意朝人打聽出了何事。
“說是梁大人家裡私藏了只有皇上才能用的好東西,被人檢舉揭發,才犯了案子。你看看,這都動用錦衣衛了,梁大人怕是凶多吉少。”
“嘖嘖,這梁大人真是錢多了燒的,家有萬貫家財還不知足,非要整點御貢的東西來撐門面,這下可崴泥了。”
人們議論紛紛,同情的沒幾個,倒是幸災樂禍的居多。何菁愕然聽著,一聽說“御貢”,便想起前些日梁大人為翻修宅子所請的那位風水師,她連日幫大小姐繡嫁妝,曾聽梁大小姐說起過,那位風水師深得梁大人信賴,曾提議他置辦些稀奇玩意以改風水,難不成……
那風水師她曾望過一眼,當時便覺他模樣有些特異,身形像箇中年發福的胖子,走路的步態卻又輕盈穩健,不像身上有恁重的分量,當時她並未在意,此刻回想起來,那人說不定也是易容的,就是故意潛入梁府,或暗中打探,或蓄意栽贓,才促成了今日的梁府被抄。
易容之術遠沒有話本子裡編得那麼神乎其神,真想瞞天過海,倒是大半要仰仗演技,邵良宸就長於裝什麼人像什麼人,變一套裝束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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