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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冽,但她看得出,正因他這種人性子高傲,才不屑於作偽騙人,他說出的話,袒露出的情緒,都必然是真的。先前對她的懷疑鄙薄,現下對她的歉疚關切,都是真的。
他牽掛了她十九年?從前可想不到,這個遠在天邊的家裡,還能有個素未謀面的親人一直牽掛著她。
方才聽他說起五年前她繼父過世,她還當那也是孫景文信中所寫,沒想到他竟是親自去找過的,而且還是“費盡力氣”地找過。一個戲子出身的通房所生的妹妹,還沒見過面,這樣都能令他關心牽掛,還曾費力去尋找,一個能將親情看得如此之重的人,其本性,應當是很善良的吧?
兩人對望一陣,情緒不覺間都緩和了下來。
朱臺漣問:“為何舊居那一帶誰都不知你的去向?”
何菁垂下眼簾:“當時附近有個婆娘想攛掇我嫁給一個富戶為妾,我不堪其擾,便悄然搬走了。”
“那時你才十四歲……”朱臺漣面露憫然,亦有些憤慨,“後來我留了人在京城打探尋找了一年多之久,也沒再得到你一點訊息。”
“我怕被那些人找到,之後的兩年多都極少出門,平日僅靠幫著那位奶奶做些繡活為生。”
朱臺漣有些疑惑:“那個何榮,待你好麼?”
“很好,”何菁真心道,“家裡但有餘財,他都會為我花,但有好吃好喝,也都先緊著我。若非有他悉心照料,我早活不到今日了。”
朱臺漣仍有不解:“既如此,他去世後難道沒留下些餘財給你?為何你搬走後還需做工過活?”有他當初差人送去的財物,她家的日子應該很好過才對,根本不該談得到什麼“但有餘財”,什麼“先緊著”。
“爹爹是留下了些餘財,可傳送完他的喪事就所剩不多了,當時我受不來那些惡人滋擾急著搬走,顧不得典屋子討價還價,剩下的資財也就寥寥無幾。”
何菁其實也對舊日家裡的賬目不清有所察覺,而且他知道,老爹何榮雖然人很善性,卻也有點不良嗜好,手頭有些餘財的時候便會去光顧賭坊,家裡究竟有過多少錢,其中多少被何榮糟蹋掉了,她當時年少不得理家,無從估量具體數目。
只是不管怎樣,都是何榮照顧著她與她娘,一直以來都把繼父的關愛看做天上掉的餡餅,她也就沒去多做揣測,反正錢多錢少都是人家賺來的,自己一個吃白食的還管恁多做什麼?
她從來沒得到過安化這邊的一丁點訊息,也就無從知道,那些年根本不是何榮在養著她,反倒該算是她在“養”著何榮才對。
朱臺漣沒再說話,他早就在後悔,當初想要保證那母女二人生活優渥自在,就該留下心腹就近關照才對,單是每年去送一趟銀子,就難保何榮不會從中漁利,敷衍了事。
而且這麼一想,當年負責送財物過去京城的下人怕是也不乾淨,必是曾經從何榮那裡分來好處,才會每一次都回報他說,何榮對待妹妹很好。聽了何菁的話便知道,那種緊巴巴的日子,能算得好麼?
如今,反正何榮早已作古,追究也無可追究,好在妹妹近在眼前,境況還算好。朱臺漣暗暗打定主意,回去就審問收拾那個下人。
“我夫君呢?”何菁早就忍不住要問了。
朱臺漣面露暖色:“你放心,他好好的,我沒有為難他。看起來……他待你還算好?”有了何榮的例子在前,他很難確信這個“好”是不是真的。
“他自然待我很好,正因為他待我好,我才覺得根本沒必要來攀什麼皇親,”何菁繃著小臉說完,真有些亟不可待了,“不管怎樣,你快放他出來啊!”
朱臺漣不禁失笑,石雕一般的面容霎時暖意盎然。何菁看得一呆:喲,原來這人也會好好笑呢。
“你……叫‘菁菁’對吧?”朱臺漣問。
這名字他早在十多年前便聽說了,還是頭一回叫出口來。得知她竟是真的,他心緒複雜難言,其中自然也不乏一縷對孫景文辦成了事的慶幸與欣慰。
邵良宸其實算不上被拘禁,最多算是軟禁,他情知不到萬不得已絕不可與對方動武,說道理說不通了就暫且一路配合,隨遇而安,朱臺漣叫他走他就跟著,叫他進哪間屋他就進哪間屋,叫他在那裡老實等著他就老實等著,確實沒受任何為難。
在一間屋子裡靜靜坐等了一個多時辰,終於等了朱臺漣迴轉。
“菁菁已然都對我說了,多有得罪。”
聽了這一句話,邵良宸便知道了何菁的答覆,心下不由得嘆了口氣。這下她就成了這趟差事的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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