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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以啊。”我輕描淡寫地說,“這是你的自由,我支援,讓你男朋友頭疼去吧。”
齊穎峰動了一下,側過耳很用力地聽我說話。
“沒有男朋友。只有我,沒有別的人,誰也不要。”李衿說,好像思緒流暢起來了,“我買了房子,買了鋪子,再賺上幾年錢,賺夠了一輩子花的就收手,以後自己用鋪子開一家隨便什麼店,書店或者咖啡店,要麼就賣甜點和鮮榨果汁,僱幾個店員和一個店長,每年不虧錢就行。我以後什麼也不幹,就是玩兒,去法國和義大利,你們在哪個城市發展,我就過來找你們……”
她的喉嚨發著抖,我聽見她在吸溜鼻子,語速越來越快,卻依然抑制不住洩露的泣音,“你結婚的時候我給你做伴娘好不好?我也做你的伴娘,我們一個寢室都是你的伴娘,都穿粉色的伴娘服,新郎過來了我們要好好為難為難他,誰叫他娶了我們寢室裡最好看的一個……英英!”
她嚎啕大哭:“英英!”
我未曾聽過這麼拼盡全力的哭聲,一邊哭一邊痛苦地乾嘔,感覺她不是在哭,而是想把心、肝、肺全部像是吐酸水一樣吐出來。她急促的喘氣聲透過電話後有些失真,像是什麼大型猛獸伸著舌頭喘粗氣或者蟒蛇貼著話筒嘶鳴。
這一點淚水還不至於讓我動容,準確地說,淚水還不至於讓我動容。人們的淚水其實是傾述喜悅的一種方式,只不過這是最特殊的一種方式。哭泣是在為後來的微笑預熱和做好準備,所以不要太擔心一個還能哭出來的人,他在宣洩某一種情感或是很多種情感,哭完他就會擦乾眼淚,在心裡計劃什麼時候可以微笑。
所以我什麼都沒說,我只是聽著。
齊穎峰又動了一下,這個動作讓他本來就蒼白的臉色透出青色,相比起剛剛奄奄一息的樣子,現在的他簡直是氣若游絲。
聞先生忍不住說:“桑大師,您看……”
我放下一點手機,說:“你有沒有帶錢?給我一百。”
他一頭霧水地從皮夾子裡抽出一張紅票子給我,我用肩膀夾著手機,飛快地疊了個襯衫扔到齊穎峰的膝蓋上,後者的臉上頃刻間有了一點紅暈。一有力氣齊穎峰就立刻把摺紙捏在手心,看了我一眼,露出一點笑意,居然沒有半點桀驁:“你為什麼每次都要一百塊?除了錢以外的別的東西不行嗎?”
我說:“你隨身帶手工紙還是帶人民幣?一百塊肯定有,五塊十塊不一定有啊。而且一百塊最大,容易折。”
不用媒介,要我隔空一點就解決也不是不行,但那樣無聲無息,顯示不出是我做了點什麼才搞定的,而且太簡單了,人容易不當一回事兒,就想著出了事再找,反正簡單你再弄一遍什麼的。有個實際的東西擱著提醒就好得多,起碼作死之前還能掂量掂量自己的小命。
電話裡,李衿漸漸平靜下來,做著深呼吸,忽然說:“什麼一百塊?你在和齊穎峰說話?他來找你了?”
我看了他一眼:“是啊。他沒了你都快死了。”
李衿“哈”地笑了:“真逗,誰離了誰活不了啊。”
我沒吭聲,聽她在對面有些尷尬地哈哈哈。
“你來真的!”李衿笑了幾聲之後超震驚,“什麼亂七八糟的啊這是……你們在哪兒?”
“學校西門口的那家甜品店。”我說,“你要來?”
“我在大巴車上還有三個小時的路!媽的老孃剛才在廁所裡哭完了,還好沒在車上就哭出來,不然丟臉死了。你別跟他們家的人說話啊,他家裡人特別有病,分手了真是一了百了。”
“好啊。”我看了特別有病的聞先生一眼。
恐怕是不能一了百了。
然後我就走了,因為下午我還有課,而我從來不缺課……就缺了一節宋教授的課。
回來之後,李衿斷斷續續給我講了她家裡的情況,和她回家以後幹了什麼。據她說,她家裡一共四口人,除了繼母以外還有繼母帶來的兒子,她父親最近正在四處湊錢,給小兒子存學費。
“他們都這樣,覺得女兒不保險。”她怕我理解不了,還特地解釋,“雖然不是親生的兒子,但是從小養到大,而且是跟著他姓,這種情況下不是親生也勝似親生了。”
我沒有理解不了,不過這種事就是因為理解了才會覺得尤其扯淡。
因為沒有兒子,寧願把不是親生的兒子當成親生的來養,不在乎血緣、對繼子視若己出,算得上是人格高尚了;卻又為了繼子要賣掉女兒,因為女兒是賠錢貨,沒有用,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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