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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好事啊。”我說,“一個有洞的桶堵上就能打水,誰會用篩子打水?”
談話到最後無疾而終。
我避開了答案。按我的性格來說這不應該,很多人不願暴露秘密的考量要麼就是擔憂人生安全要麼就是厭惡隱私被窺探,對我來說這兩者都無所謂,因此我也一向坦誠到引人生疑。但這一次,不知為什麼,某種情緒阻止了我說出去,不是出於擔憂和恐懼,而是出於別的我自己也看不清的東西。
一週的時間轉瞬即逝,慣常的在宋教授的課上艱難地走神,慣常的回家一趟看看錢錚。錢錚沒有出事的時候還是很聽話的,可以說是聽話得過了分。上週耽擱了沒有回去,這周她在看到我的一瞬間表情明亮起來,那種愉快的心情讓我發笑,卻隱約有種不詳的預感。
我不希望她再離開我了。
不,沒有再。她沒有離開過我,離開我的是另一個。
我總是混淆他們,儘管我知道他們不同,但那種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眼神裡的熟悉感,就像是聞到了老祖母用過的雪花膏的香氣,陳舊又清晰。偶爾在面對她的時候我會懷疑自己的判斷,他們真的不是同一個人嗎?儘管這不是同一個靈魂,然而重組之後的靈魂我並不能認出,難道重組之後他就不再是他?
很難說,這是個哲學問題,還有可能涉及最說不清道不明的倫理。但修真界又恰巧是最漠視倫理的地方,在這裡,師徒之義就是你所能表現得較為強烈而又不會遭到斥責的唯一感情了,而且即使是最仁愛的師父,也不會在你撒嬌的時候擁抱你。
我師父應該還蠻喜歡我的,兩個都是。我不太清楚他們怎麼表達自己,從泠的師父我不熟,我的便宜師父我也不瞭解,但想想看前者費心思養大了小女孩,後者費心思為我掩藏身份教我戰鬥技巧,在修真界肯為你費心思、浪費自己的修行時間,那就是很喜歡很喜歡才會做的了。
兩個師父中,便宜師父才是我的師父,插香擺宴、三叩九拜、跪行奉茶,做這一套可別扭了,可是心裡真的有種莊嚴感。傳統就是這樣,看似沒什麼卵用,實則必不可少。
她也是教我戰鬥技巧的人,前主人教我的主要是修真界中尤其毀人三觀的部分,他是個走邪道的政治老師,和永常有異曲同工之妙,舜宇頗有些他的影子;而戰鬥方面呢,他只教我怎麼對另一個生靈一擊必殺。
聽起來很帥,然而很多很帥的事情前期都很痛苦。
從泠的師父我無以為報,但我猜測我收養了他的轉世,他成為我的男孩又殺了我之後,我們之間的因果就已經斬斷。道長看到的只是一場殘魂裡太過深刻的夢,我的男孩是在渡劫期死的,我猜測他再一次轉生後保留了大部分來自另一個世界的靈魂,只是事到如今,誰也回不去從前。
從前也沒什麼好的,走了的人都不要再回來。我的人生準則千瘡百孔,不是岌岌可危就是放棄治療,但有一點從來不變。
所有人,如果滾,請滾遠。我恨得沒力氣了,負面情緒很難再糾纏我,現在我懶得報復,最多覺得心煩,但我的正面情緒同樣稀缺,所有傷害過我的人我都不原諒。
我唯一的疑問只有一點,從泠去哪裡了呢?我們之間的因果是如此之深,我的生命和她的生命之間必有牽連。我沒有找到她,可能在我沒注意到的時候她就離開了。
第二天我又去店裡,仰令早就到了,哼著老歌在廚房裡忙碌,長髮編成麻花辮垂下來,用一對甩來甩去的糖果造型的髮圈繫著。她在切土豆絲,相當常規的刀切而不是刮刨器,同樣是奇快的速度,切完一個後把刀貼著案板一劃,黃澄澄金燦燦的土豆絲就掉進了她上次用過的竹編筐裡,然後她又拿出一個土豆切了起來。
“今天的菜是土豆絲?”我說,“給我來一盤,我記得店長說了包三餐。”
她抽空應我一聲:“我熬了粥,皮蛋瘦肉粥,還有自己做的鹹菜,吃這個怎麼樣?大清早的吃炒菜多不好。”
“那好,給我來一份。”
嶄新的一天,就在皮蛋瘦肉粥、醋泡嫩姜、清蒸土豆絲裡開始了。
可能是因為我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錯,仰令興高采烈、喋喋不休地說起了話。我都納悶怎麼我就這麼討話嘮的喜歡,難道這玩意還帶心靈感應的?不過她煮的東西味道還很不錯,我一向很有節操,起碼吃人嘴短,請我吃東西的我都給面子,所以她要逗哽我就捧哏,把氣氛吵得有聲有色。
仰令說得話有幾層真我不知道,不過她這人就像熱血搞笑漫畫裡的人物似的,不僅僅是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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