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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壯的大漢,三個瘦瘦的小個子,其中一個小個子用什麼工具開了鎖,留在門外斷後,另外幾人開啟手電筒,特別囂張的就進來了。
慣犯?這麼明目張膽。
我沒吭聲,先把風箏線釘進牆面,等他們把電筒的光照在床尾迅速包抄過來之後才冷不丁一收線,把他們絆倒在地上,然後一甩手,勾著門外站崗那人的脖子,把他拖了進來。
門“啪”地鎖上了,我沒做什麼動作,但燈光亮起,照在這四個人疼得齜牙咧嘴的臉上。他們張著嘴嚎叫,最壯實的那一個還死死掐著脖子,整臉帶脖子漲得通紅,耳下的青筋崩炸鼓起,卻只能發出“嗬嗬”的氣聲,像上了岸垂死的魚一般徒勞地張合著嘴。
他們的慘狀像是默劇裡的誇張動作一樣,激烈的衝突在無聲中迸發,幾乎充滿了藝術性的幽默和魅力。
我見過太多次類似的場面了,偶爾我會為此發笑,生命的脆弱和卑微被展現得淋漓盡致,假如我手上有一部攝影機,那麼這個畫面應該足夠讓我躋身世界一流導演的行列。
可我並不感到開心,正確地說,我從來不會因為折磨他人感到開心。
“我以前住客棧的時候,也遇到過你們這樣的人。”我靠在背後的軟墊上和他們說話,像很多很多年前,我心如止水地和那些將要死在我手上的人聊天那樣,“半夜過來,商量著先搶了我的財物,再把我賣給窯窩。”
那是一個懶洋洋的季節,我在某個臨時洞府中療傷後出來,所以也說不清是春天還是秋天。
我隨意進了一個城鎮,喬裝作單身上路的大家小姐。這不是我第一次扮成這種身份,也不是最後一次,扮成不好惹的壯漢或者和尚、道士的次數最少——我走江湖又不是為了避開麻煩,恰好相反,我通常都是最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那一個,我自己的熱鬧也算。
有錢、天真又孤身在外的女人,總會惹來各方覬覦。
其實我就是勾。引別人來找我麻煩。我一向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要是一直沒人來犯我,那我就想辦法招惹人來犯我;要是還沒人來犯我,那我也不知道我會再做出什麼事來。
修仙啊,一人功成赤地萬里,而我功成又豈止是赤地萬里?我的功成是踩著整個修真。界上位,是無數個功成的修士堆砌而成,我每殺死一個都能隱隱感覺到靈氣的分解和世界的歡快,那些白骨累累、血肉重重,不知能不能填滿不能望到彼岸的無盡海。
我一再告誡自己說謹守底線。可是謹守底線個鬼啊,我還有底線這玩意兒嗎?我自己都搞不清楚。
“活得清醒可真累,真的。”我對他們說,“要是做個糊塗鬼,那我多開心啊。想睡就睡想殺就殺,愛幹嘛幹嘛,活得痛快——雖然我現在也挺痛快的,可是這種痛快真他媽難過。”
我又停了一會兒,看著他們在恐懼中漸漸冷靜下來的眼神,忽然又笑了,輕輕一彈手指,用四條風箏線勒緊他們的脖子。我勒得那麼緊,就好像砍柴的老婦人拼盡全力繫上儘可能多的柴火,而他們就是那些柴火,不能說、不能動,只有惡鬼般猙獰的面孔能夠顯示他們的痛苦。
我的手堅若磐石。
“其實也沒多難過。”我輕輕地說。
只是他們有力的脈搏順著線延伸到我的手心,又從我的手心滲進我的鮮血,從我的鮮血經由我的心臟。
四張大小不一、各不相同的臉,卻都是相同的醬紫色,目眥俱裂,凸出眼眶的眼球上血絲遍佈,瞳孔裡時如出一轍的彷彿逃脫地獄後才有的詛咒和怨恨。我看著他們出神,卻好像感受到遙遠的、遙遠的,充盈著靈氣和桐油特殊香味的風,還有青衣上淡淡的苦香。
“你們知道為什麼大家都怕我嗎?”我問他們,但我知道他們沒法給出回答,因為我根本不需要回答。我只是略微留出一段時間的空隙,然後自己接話說,“我殺了好多人,好多好多人。”
“你們知道到底有多少人嗎?”
我看著他們,精確地控制著力道,讓折磨有片刻的鬆懈,好恢復他們的神智,聽我把話講完。
“其實我也沒有數,大概當時年青一代的修士都被我殺得七七八八吧,到最後逃回去的十不存一。那才是我第二次開葷呢……不,也不對,算是頭回開葷。”
那次是正道的低階修士不知從哪兒得到的訊息,找到了一個小型的魔修窩點。坐鎮的沒什麼高手,一群修士仗著人多勢眾,而且修為差距也不大,就雄赳赳氣昂昂地過來除魔衛道,剛巧我和我的前主人就在那裡修整。
扯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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