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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裡的人都是瘋子。
人類的文學巔峰應該在那種爛得流出膿水的腐朽和扭曲前自慚形穢。
假如那種腐朽和扭曲能有實體,那噁心的玩意兒會醜陋得無法直視,因為直視它會讓眼睛針刺般疼痛;它的味道會燻得人的呼吸道火燒火燎,柔弱的鼻腔會熔化成血水;不能站得太接近,因為它的存在會腐蝕時間、空間、有形和無形,就像硫酸腐蝕白紙;甚至不能想起它,那感覺就像一條毒蛇順著你的腳踝往上爬,陰冷的鱗片接觸過的面板豎起寒毛和雞皮疙瘩,它一直爬啊爬,爬到你的頭頂,然後彎曲它修長的頸子垂下頭與你對視,用蛇信若有若無地舔。舐你的鼻尖。
在我還正常的時候,我看不到那些膿水中的美和輝煌。
我真想不通我為什麼會愛他。也許這也正是我的保護機制在作祟,在一個滿是痛苦的地方,起碼還是要有一點快樂。
哪怕那些快樂要欺騙自己才能製造。
後來我也就不想了。我慣是鑽不來牛角尖的,又過分地愛自己,哪怕是我知道自己錯了,也寧願裝作什麼也沒發生過。
再說我不是把他殺了嗎。
我這也算是“殺×證道流”了吧,想想還蠻帶感的。再說重點根本不是殺人,重點是修心。
但那個“×”是什麼呢?我不知道。
也許這不是斯德哥爾摩綜合症,但我確實身不由己地關注他,我總覺得他看我時眼裡都是戲謔、輕蔑和嘲弄,也許真相是他看我時眼裡什麼都沒有。
我時常猝不及防地開始思念他。
真是倒黴透頂。有那麼多人遇上一段情緣,我卻只遇到一段孽緣。
其實我只是不明白,他為什麼留了我兩百年。
在楚家吃了大餐後司機送我回寢室,我叫他在路口停下,自己慢悠悠逛了過去。
作者有話要說: 本章用了多個老梗:)
不知道有沒有寫出來那種感覺啊,就是悲傷又平靜吧。
一切的感情其實都很稀薄了,但就像把感情無數次分成二分之一,剩下的無限小,但大於零。
感情這東西跟麵包渣很像對不對?你捏碎它,捏得最碎,反而是擠出空氣後最堅實的那一部分,存在並且永恆。
作者其實在試圖詮釋一種很虛幻的心境。
又模糊,又清醒。
所謂太上忘情。
第9章
一回寢室我就收到很大一筆轉賬,比上次多了很多,再稍微使點手段,李衿的錢能很快湊齊。
我不太能理解趙漫沙打的什麼主意,好像我們也只是說了幾句話,多是她長吁短嘆小兒子怎麼怎麼樣,也看不出多少悲傷。還有楚博雅古怪的行為,不僅不阻止,放任趙漫沙三天兩頭給我打電話不說,每次打完電話都額外再打一筆錢,不多,但架不住次數頻繁啊。
弄得李衿一個勁兒問我是不是找了男朋友,男朋友還特有錢。
她表現得有點不正常的惶恐,我是說,她是個很不在乎男女關係的人,也覺得我不在乎。她好像很害怕我為了幫她把自己折騰進去,但那種害怕不是衝著我遇人不淑來的擔憂,是那種……害怕死亡的害怕。
我有點兒好奇在她眼裡我是個什麼形象,我曾經有過什麼未來,不過看她慘白著臉擔驚受怕也挺有意思。無論如何,我們都不會受到實質性的傷害,這就夠了,我並不需要知道太多。
但對趙漫沙,我多少也有點兒看出門道。在她的眼裡,似乎她的兒子還沒有死,只是鬧了脾氣,離家出走。
與我無關。然而回報的薪酬著實不菲,我還是打起精神,盡職盡責地充當陪聊。
從她的口中,我也漸漸拼湊出一個陰鬱卻溫和、安靜卻聰慧的好兒子形象。在她的口裡,楚博藝不抽菸、不喝酒、不亂來,自己努力考上最好的醫學院(就在我學校隔壁),年年都是年級第一。其間也不乏有對兒子不肯繼承家業的抱怨,但總體而言,她是很為兒子自豪的。
一個母親固然會對心目中的兒子有所美化,但我清楚,她並不是在粉飾太平。
楚博藝是個很不錯的人,我知道。我也知道殺徐晶晶這件事,恐怕是他這輩子做的唯一一件壞事。
我更知道,很大的可能是,在他殺死徐晶晶之後,怨氣得到宣洩,愧疚使他和母親重歸於好,他會成長為一個有良心且不懼強權的好醫生;說不準夜夜夢迴見到了徐晶晶,這份沉甸甸的愧疚會促使這個好人不斷施予善行,不知會有多少人因此重獲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