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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燁也知這是個小淘氣,他又跳著腳要看熱鬧,奈何身高不夠,嘟嘟囔囔滿心的不樂意。蕭燁拗不過他,只能吩咐侍衛將他舉高,好讓他看到畫舫發生的一切。
這麼一會兒功夫,畫舫上足足掉下去十幾個人,有男有女,都在水中掙扎。已經有旁邊畫舫上跳下去的人遊了過去,從後面扯住了落水之人,也不顧男女就往漸漸駛近的其餘舟子畫舫遊了過去。
跳水之人陸續被救起,另有官兵上了出事的畫舫制住了行兇者,並且處理後續事宜。
蕭燁等人所處之地,恰是舟子靠岸之處,載著被救者的舟子畫舫漸漸靠了過來,陸續有人被抬了下來,早就守在岸邊的家僕忙忙迎了上去看護主人。
也有伴遊的伎子被抬上岸,全身溼透,露出玲瓏曲線,引的岸上男子看直了眼,侍女忙忙拿了大氅上來服侍,先遮住了曼妙曲線再說。
平安在侍衛懷裡居高臨下,將陸續抬到岸上的人瞧了個清清楚楚。內中有一人年過半白,鬢髮已有霜白之色,原本戴著安樂巾也能遮得一二,若論相貌大約也算得上儒雅,只是此刻安樂巾被浮水沖走,不知所蹤,溼發半披,隱見花白之色,半閉著眼睛有出氣無入氣,便顯出一股年老頹喪之態。
有僕從圍了上去,搓他手腳,又拿了大衣裳蓋起來,還有下人去掐他人中;嘴裡不住喊著:“侯爺,侯爺醒醒……”
“咦這位還是個侯爺呢。”平安離的近,童聲清脆。那家子僕從抬頭去瞧,恰瞧見一張眉目如畫的小臉兒,頭髮在頂心團團用綢布扎著,原來是個還未束冠的小兒郎,看穿著不差,便將要出口的斥責又咽了回去。
蕭燁忙制止他:“平安,別多嘴!”
他的聲音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朗,這聲“平安”喚出口,被圍在當間的侯爺似驚雷震耳,忽睜開了眼睛,也不知道從哪裡生出來的力氣,掙扎著就要坐起來,四下尋找,“方才……方才誰喊平安?”也顧不得自己身上狼狽,才溺水被救,全無力氣。
僕從讓開道,指著高出眾人一個頭的小兒郎:“叫的是他。”
——差點溺水而亡的這位侯爺正是寧謙。
今日中秋節,他應約前來曲江池玩樂,哪知道卻出了事兒,差點連命都丟了。正在雲山霧罩暈乎所以之時,聽得這聲“平安”如降甘霖,倒將他從這種幾乎靈肉分家的狀態之中喚了回來。
他抬頭去瞧,幾乎是一瞬間就確定了這個孩子正是他的大孫子。
夏平安小時候瞧著更肖似其母,但是年紀漸長卻漸似其父。只眉眼精緻之處得了夏芍藥三四分。
他肖似夏景行小時候,卻又與小時候的夏景行全然不同。
夏景行是陰鬱沉默的,而他是陽光快樂的,此刻在岸上燈光之下,小兒郎目光晶亮澄澈,正對上寧謙混濁激動的眼神,令他十分不解。
寧謙朝他伸手:“平安——過來。”
小兒郎沒有如願過來,反而抱住了侍衛的脖子:“他他……他叫我?”
蕭燁比平安大上許多,就連鬱叢之在京中長大,其實也對鎮北侯府與夏景行之間的糾葛很是清楚,這原是長安城中的一樁舊聞了,只有平安懵懂不知。
“他認錯人了!”蕭燁立刻吩咐侍衛要走,鬱叢之有些同情的看著這個快樂無憂的小傢伙。
這邊人才要動,寧謙已經吩咐侯府的人:“將他們攔下來。”他自己在旁人的扶持之下漸漸站了起來,往平安這邊走了過來。
蕭燁冷了臉,燕王府的護衛已經準備要拔刀了,“大膽!竟然敢攔住燕王府世子殿下的路?!”
寧謙原本憑直覺就確信這是自己的大孫子,這下更是確認無誤了。能跟燕王府世子打成一片,一起出來遊玩的名喚平安的孩子,必然是他那素未謀面的大孫子。
他慢慢挪了過來,面上滿溢了笑,只覺方才經歷猶如噩夢,酒席之上忽然有人發狂砍人,他趁亂跳下畫舫,只覺此次必死無疑,哪知道轉眼之間從地獄爬到了天堂,不但性命得救,還見到了自己的大孫子。
平安看著這個慢慢靠近的老頭,身上還滴著水,走一路將地上都印出溼跡來,但是笑容詭異,透著不知名的興奮,他後背漸泛起涼意,小聲嘀咕:“這別是個……瘋子吧?!”
蕭燁與鬱叢之差點笑出聲來,忙端正神色,教導他:“大約只是認錯人了,咱們走吧!”
燕王世子要走,鎮北侯府的下人便猶豫了起來。侯府門第凋零,連侯爺也被邊緣化,哪裡抵得上聖人眼前正當紅的皇子府裡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