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部分(第2/4 頁)
且記住,他是個奸臣,大大的奸臣!”
這聲兒很快在屋內飄散,方才還熱鬧的書房,除了淡淡茶香,只剩顧雙華怔怔留在原地,抿了抿唇不服氣地想:他們不說,有個人必定會說。
第二日,就在公主府那間彷彿纖塵不染的耳房裡,長樂公主痴痴望著面前茶杯上浮起的詩句,過了許久才吐出口氣,用尖刻的語氣道:“呵,真是故作風雅,愚笨至極,明知本宮最討厭煮茶這種麻煩事,還故意將這字藏在杯底,什麼‘邂逅相遇、與子偕臧’,他為何……”
為何不敢當面告訴我。
她唇角帶著嘲諷的笑,長長的羽睫被氤氳而上的水霧染溼,偏過頭,揉了揉被燻痛的雙目,然後站起身走到窗邊,背對著顧雙華坐下。
公主斜斜托腮,整張臉罩在菱花窗投下的陰影裡,不再似以往那般濃烈乖張,反倒添了幾分悽婉與落寞。
然後她取下發上簪,一下下挑著身旁香爐裡的香屑,聲音似從很遠處飄過來:“你想問什麼,儘管開口問吧。”
顧雙華雖覺得太過逾矩,卻還是壓不住心中的疑惑,想了許久,終是問道:“白袍將軍,究竟是怎樣一個人呢?”
公主冷笑一聲,將金簪啪地按在桌案上,道:“是世上頂頂迂腐,頂頂蠢笨之人。”她將微顫的小指放下,深吸口氣,緩緩道:“上陣能御八方之敵,面不改色的五城都督,卻生的溫潤俊秀,如白衣書生一般,而且他平生最崇儒生之風骨。因上陣殺敵從來只穿白袍,絕不著鎧甲,才被百姓稱為白袍將軍。”
顧雙華聽得入迷,忍不住脫口問道:“那他現在呢……”
“自然是死了。”
見顧雙華聽得怔住,雖然已隱隱猜到,卻還是感到無由的哀傷。
公主輕笑一聲,低下頭沉默了許久,才又開口道:“當年的白袍將軍,少年揚名、風采卓絕,是多少女子的夢中人。連本宮也為他痴迷,為了追隨他拋下所有的自尊與驕傲。可如今,本宮還是那個錦衣華服、受盡寵愛的長樂公主,他卻死了,還死在萬人的唾罵裡,你說,這可不可笑。”
顧雙華知道,這一點都不可笑,因為她聽出公主在哭。
公主手指搭在眼上,靜靜坐了許久,終於用帕子抹去臉頰的淚痕,輕輕推開了面前的窗戶。
如今已逢盛春,窗外滿樹桃花開的灼灼,遙遙當年,那人也曾衣袂翩翩立於樹上,笑著折一枝桃花拋進她懷中。
縱有錦繡千重,縱有賢子良婿,到底意難平。
顧雙華默默嘆了口氣,又煮了杯熱茶捧起,走到公主身旁躬身道:“全怪雙華逾矩,不該窺問這些往事,惹得公主難過。”
公主搖了搖頭,聲音輕的像一聲嘆息:“若不是將茶具贈予你,也許我永遠也不知道他心裡竟還藏了句:與子偕臧,卻始終不敢當面告訴我。”
垂眸看著她又道:“那天你在說‘茶餅雖被碾碎成末,經百沸千煮,卻不失其本色’時,我便覺得你與他很像,也許這就是你與他的緣分。”
見顧雙華尚有些怔忪,公主將茶端至唇邊,似是不經意地問了句:“對了,你的生辰真是辛酉年六月初八嗎?”
顧雙華沒想到公主竟會知道她的生辰,眨了眨眼道:“爹爹是這樣告訴我的。”
公主一抬眸:“你說的爹爹,是老長寧侯吧。”
顧雙華點頭道:“其實,進侯府之前的事,我已經不太記得了。”
公主又盯著她看了一陣,站起開啟櫃子,拿出一盒鑲金點翠首飾道:“這是前些日子皇兄讓司珍房為本宮做的。本宮看著很喜歡,便讓他們照樣多做了一套,正想著何時送給你好,正好你的生辰也快到了,就當提前送你的生辰之禮吧。”
顧雙華嚇得連連擺手,“雙華哪敢和公主用同樣的首飾!”
公主翻了個白眼:“給你就收著,在本宮面前不許這麼扭捏!”然後又摸了摸她的發頂道:“反正本宮沒有女兒,以往有什麼好東西,也不知道和誰分享才好。以後你就多到府裡來陪陪我,過些日子,本宮再讓人給你做幾套衣裳,這樣標緻的模樣兒,就該穿的更好些才是。”
顧雙華覺得有些感動,很想說她也從未有過孃親,除了祖母,沒人會特意想著為她做衣裳。
可面前的人身份尊貴,她不敢說出這樣的話,只有接過那盒首飾向公主道謝。
公主最煩虛禮,將她胳膊一扶,故意加重了語氣道:“你再這般見外,本宮可要生氣了。”
顧雙華低頭悶笑,然後就被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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