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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姝靜輕聲道:“怎麼了?”
謝興世也輕聲回答:“我剛從養心殿回來,父皇的情況很不好。但他堅持要來迎春宴。”
左姝靜愣了愣,道:“那……”
“母妃也在勸。”謝興世揉了揉太陽穴,“只希望父皇能聽母妃的。”
可惜謝興世的祈禱並沒有起什麼作用,到了晚宴開始時,皇上還是來了,他的兩邊都跟著戰戰兢兢的隨身太監,還有臉色不怎麼好看的慧貴妃,皇上在正位上落座之後,底下眾臣還有謝興世左姝靜都紛紛行禮。誠如謝興世所言,皇上看起來十分疲乏,而且不住地咳嗽,與左姝靜最後一次看到他的臉孔相比,他彷彿老了許多歲。
皇上在正位上端坐著,勉力地說了一些希望新的一年大閔可以風調雨順,又說自己身子不適,如今一切都交給太子打理,辛苦太子了……都是一些吉祥卻也像在託付後事一樣的說法。
眾大臣心知肚明,同樣附和著皇上,眼看一頓迎春宴就要其樂融融地過去了,皇上看起來也沒什麼大問題,謝興世和左姝靜正要鬆口氣,卻不料殿外忽然傳來一陣喧譁。
皇上對聲音不知怎的分外敏感,皺了皺眉頭,道:“外邊怎麼回事?”
就在皇上問出這句話的當口,外邊傳來了通報之聲,通報之人的聲音十分無奈且惶恐:“大……大皇子求見陛下!”
皇上一愣,而後怒道:“他怎麼來了?!”
“難道兒臣不能來?!”
誰也沒想到,大皇子竟然仗著侍衛不敢使用武力阻攔而就這樣硬闖入了迎春殿!
謝興世立刻站了起來,揚聲道:“侍衛都在做什麼?!”
這一聲卻是吸引了大皇子的注意,他看了一眼謝興世,幾乎是咬牙切齒地道:“怎麼?!難道我讓你害怕了?!也對,你狼子野心,用盡下作手段毀了我在父皇心中的形象,搶了我的位置,現在看到我當然會心虛!”
他看向皇帝,以手指猛地一指謝興世,而後高聲道:“父皇,兒臣必須要趁著今日這個時候,當著眾人的面,揭發這個人的真面目!”
左姝靜敏感地注意到,大多數臣子們都是一臉震驚,而少數幾位,臉上卻是待著一絲緊張,且身子僵直,彷彿準備著要隨時站起來似的。
謝興世還未來得及再開口,皇上已然震怒,他在身邊太監的攙扶下顫顫巍巍地站起來,嘶吼道:“孽子!前些日子你是如何跪在朕的床頭哭泣懺悔的,今日……眾人面前,你怎敢如此,你怎敢如此?!”
大皇子冷笑了一聲,還要說什麼,皇上卻又道:“來人,將這個孽子壓下去,終身圈禁,若再踏出掖庭一步,便以鴆酒賜死!”
大皇子顯然沒想到自己話還沒來得及說,皇上便聽也不想聽地將自己轟走了,他不可置信地呆愣在原地,還要張口,卻已經被再沒什麼好顧忌的侍衛們給押走了。
而那幾個原本蠢蠢欲動的臣子見此狀也都面如菜色,而後垂頭不言彷彿剛開始自己什麼也不曉得一般。
但是左姝靜相信自己注意到了的話,謝興世定然也注意到了。
可眼下並沒有時間處理這些,因為皇上喊完那幾句話之後,臉頰便漲紅甚至隱隱發紫,而後整個人就直愣愣地往後栽去,還好他身邊的內監一直攙扶著他,所以不至於讓他真的倒地。
坐在皇上身邊的慧貴妃難得失態地大喊了一聲“讓太醫進來”——因為擔心皇上的身體,所以太醫們雖然沒有入殿資格卻一直守在殿外,眼下聽了慧貴妃的命令,立刻全部湧了進來。
謝興世站起來讓群臣先退出殿外,以免人過多反而影響皇上的救治,而後自己帶著左姝靜也退到了迎春殿之外。
這當真也算是奇景了——迎春殿外烏泱泱地站了一大片朝堂官員還有太子太子妃,外邊則包著一圈圈的侍衛和下人,大家都盯著嚴寒站在外頭,卻沒人敢多說一句話,每個人都看著大殿,聽著裡邊的微小的忙亂之聲,心思各異。
虞不蘇經過左姝靜時,輕聲嘆息道:“帝星隕落……”
左姝靜心裡一跳,看了一眼謝興世,見他同樣盯著大殿,眉頭緊皺面上微帶焦急,不由得悄悄伸手握住他的手。謝興世微怔,側頭看了她一眼,而後不動聲色地回握住她的手。他們的手都不算熱,但握在一起卻給了彼此無限的力量。
可惜的是,他們一直這樣站到了半夜,忽然殿內傳來了嚎哭聲,一陣大過一陣,眾人面面相覷,心中有數,而後果然殿內傳來帶著哭腔的太監的聲音:“陛下駕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