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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的情感與感官原本就是後知後覺的,蘇靖堂以前沒發現。他是個玩心很大的人,即便是曾經和盛雪還未開始就結束,他依然認為生活有許許多多的美好值得他去追逐。帶給他的無非是對愛情的另一種解讀方式。
可是沒了陳諾,他頓時就覺得生活了無生趣了,他才發現,他生活中的所有的事情都是以陳諾為基準,和盛雪一起去吃飯,做朋友……最終還是要回家的。陳諾像是他的空氣,輕易地被忽略,沒了,他也跟著沒了。
這時,太陽普照大地,蘇靖堂一陣心疼,呼吸不暢快,自胃裡傳來陣陣的絞痛,他挪動身子背靠在陳諾的墓碑上,頭緩緩地擱在冰涼的墓碑上,像以前那樣,只要他撒撒嬌,耍耍賴,她就什麼都依了他。可是這次他說什麼,回應的都是涼涼的風,偶爾幾隻罕見鳥兒的啼叫,那麼哀傷。
“老婆……”再說也說不出來心中的千言萬語,蘇靖堂便哽住了。
肖深到墓園的時候,便看到狼狽落魄的蘇靖堂,緊緊地抱著墓碑,他都走到跟前了,蘇靖堂才抬眸,無神地望了他一眼,彷彿肖深只是一棵樹或者被風吹過一片樹葉一樣稀鬆平常,蘇靖堂的目光一掠而過,繼續望著墓碑。
肖深手握一支紅豔豔的玫瑰,沒有悲傷,反而釋然,走到墓碑前,俯身將玫瑰靠在墓碑前。默默地站在原地。
“你是她的同學嗎?”蘇靖堂好久沒有開口和人說話了。
“不是。”肖深望向蘇靖堂,蘇靖堂的姿勢很醜,樣子很難看,他就那樣不講究地摟著墓碑,唯恐別人和他搶,肖深想笑又覺得心裡酸酸的,大概那個她看到這樣的蘇靖堂會心痛吧?不然在離開之前不會是那樣的不捨,即使被傷害。
蘇靖堂沒有再問,而是低聲呢喃,“陳諾沒了,她不要我了,不要我了。”說著又將腦袋靠向墓碑。
肖深靜靜地立著,望著蘇靖堂,再望向墓碑上的那張照片。思緒回到當天。
陳諾淚流滿面地感受到暖暖一點點離開她的身體,她捨不得,捨不得暖暖,捨不得靖堂,捨不得爸爸媽媽……眼睛因哭泣而顯出絲絲細小的紅血絲,怔怔地望著虛弱憔悴的肖允。
“皇上,皇上……”她氣若游絲地喊著,伸手握住肖允遞過來的手。
轉過頭來望向肖深。
肖深看著她,他從肖宵漢口中熟知她,從第一眼看到她,到認識她,他莫名地能夠感受這個女子的心事,他看著她說:“我幫你。”
陳諾緩緩地閉上眼睛,在暖暖落地那一刻。
風徐徐地吹著。
肖深再次將煥散的目光集中到蘇靖堂身上。“暖暖是陳諾的女兒,聽說,這兩天總是不分白天晚上的哭,可能是想媽媽了。”肖深低聲說,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肖深走後,蘇靖堂好半天才反應過來,低聲重複,“暖暖,暖暖……”她是陳諾的女兒啊。
蘇靖堂立時站起身來。
嬰兒房內,忙亂一團。
三個女人外加蘇爸爸,四個輪番哄抱,暖暖依然是閉著眼睛,張大嘴巴可著勁兒的哭,小臉哭得通紅通紅。
蘇媽媽著急又心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兒啊?白天哭晚上哭,這怎麼辦呢?”
月嫂也沒有見過這麼能哭的孩子,就沒有好著的時候,醫生檢查也沒有任何問題。可是照這樣哭下去,好好的小孩,也哭壞了。
幾人是焦頭爛額,無計可施。
蘇靖堂推門而進的時候,暖暖還在哭。
這是蘇靖堂自陳諾走後第一次抬進嬰兒房,看著眉頭緊鎖的父母,憔悴了那麼多,這些日子,他沉浸在自己的痛苦裡,完完全全地忘了父母,忘了暖暖,他到底還要傷害多少人才甘心。
蘇靖堂一近嬰兒房,暖暖似有感應一般,漸漸止了哭聲,其他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暖暖身上,並沒有發現蘇靖堂進來了。
蘇媽媽抱著暖暖開心地說:“不哭了,不哭了。”
蘇靖堂緩緩地走到蘇媽媽跟前,伸出手臂說:“媽,我來抱。”
幾人均吃了一驚,蘇媽媽看著消瘦的兒子,心裡一陣難受,“靖堂,暖暖還小,你不會抱。”
“沒事兒,我可以,我來抱。”蘇靖堂自蘇媽媽的懷中抱過暖暖,小心翼翼的,如接過一塊珍寶一般,雙臂有力穩當地將暖暖抱入懷中,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好小,好輕,好像。
小小的臉蛋,淺淡的眉毛,柔和的輪廓,那麼像陳諾,像陳諾……一顆豆大的淚珠落在她的小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