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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全看這個砂鍋煨鹿筋的了。
如果他滿意了,自己就活。
如果他不滿意了,自己就死。
阿硯腦子裡飛快地轉著,心裡盤算著自己的勝算。
一般的鹿筋確實不可能這麼快就做好的,沒個三天火候是不成的,可是她卻有自己的獨到秘方,在裡面加了一樣東西,這才讓鹿筋那麼快地熟爛了。
這鹿筋被她快速悶熟後,又加了秋油,酒和微芡收湯,這才變得如此濃白香郁,但凡是吃過這個鹿筋的,再沒有不滿意的了,想來這個九爺也不例外吧?
想到這裡,她深吸口氣,鼓起這輩子最大的勇氣,努力地綻開一個僵硬的笑容,輕聲道:“這道菜,但凡吃過的,沒有不誇好的,九爺一定會喜歡這道菜的,請嚐嚐吧。”
九爺唇邊帶著一抹笑,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花園裡鴉雀無聲,所有的人都屏住了呼吸,就連花園裡的蟲鳥彷彿都知趣了停止了鳴叫。
在場的所有人,都在仰仗著這個男人的鼻息。
所有的人都明白,但凡九爺不高興了,那麼大家都要遭殃,那些低賤若廚女奴僕,任意砍殺是有的,就連孟漢寧非夏侯皎月這等深受九爺倚重的人物,到時候也免不了受罰。
可是怎麼讓九爺高興呢?
在這個窮鄉僻壤的地方,現在他們能想到的唯一辦法就是讓九爺的胃口好起來。
九爺吃飯吃得高興了,他們自然也能過得舒坦。
於是在場的眼睛全都偷偷地注視著九爺,看他修長完美的手捏起了象牙筷,看他從那黑色的砂鍋中挑出了一塊鹿筋。
那鹿筋已經被燉得軟嫩,浸在乳白汁液中,此時被那象牙筷夾起來後,顫巍巍的爽滑,泛著金黃的光澤。
九爺將那鹿筋放到唇邊,眯眸笑看了下一旁縮著脖子的阿硯。
他的雙眸狹長而略帶著戲弄的意味,此時那麼側目一笑間,眼中波光瀲灩,透著絲絲的邪魅。
被他這麼看一眼,阿硯整個人就好像被閃電擊中一般,一動也不敢動地僵在那裡。
其實他實在是長得好看。
假如這是一個女人,她一定會羨慕對方的美貌,讚歎對方那讓人傾倒的魅力。可是這是一個男人,一個根本看起來沒有絲毫女氣的男人。
還是一個“只要一出現就意味著自己生命要完結”的可怕男人。
她握緊小拳頭,咬著唇,一動也不敢動,就那麼盯著他唇邊的鹿筋。
九爺別有意味的目光緩緩地從阿硯身上收回,微微啟唇,優雅地開始吃那一塊鹿筋。
阿硯不由自主地掙大水潤的雙眼,盯著他嚥下,觀察著他那完美無缺的臉上可能露出的每一絲每一毫的神情,盼著能從中得到一點點關於自己接下來命運的徵兆。
然而這位九爺在嚥下那口鹿筋後,卻並沒什麼表情,只是微微側首,挑著斜飛入鬢的眉,看著阿硯。
阿硯兩腿頓時發軟,差點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
此時的她,忽然想起了久遠的記憶中,曾經見過的一隻可憐的小兔子。
那個時候,她還是個出身高貴的世家女呢,她曾看到幾個小堂哥小堂弟在那裡逗弄那隻兔子。
故意放兔子跑,等它跑了再命人捉回來。
捉回來後,在它絕望之際又放跑。
如此三番五次,那隻可憐的兔子已經傻了,放它跑它都不知道邁腿。
人生已經絕望,無力地沒有任何奮鬥的力氣。
她現在明白了,自己就是九爺的小兔子。
他將自己玩弄於股掌之間。
就在她絕望地想著兔子的時候,九爺忽然綻唇笑了下。
他沒什麼表情的時候,這個花園裡彷彿就是蕭瑟灰敗的秋天,毫無生機和希望,可是現在他笑了,而且並不是那種戲弄嘲諷的笑。
他笑的時候,細長的眼眸中好像有潺潺溪水流動,折射出細碎的陽光。
阿硯在這一瞬間,渾身迸發出前所未有的希望,滿懷期望地問:“九爺?”
九爺輕輕點頭:“勉強能吃吧。”
只這一句,便讓阿硯提了這半日的心稍稍放鬆了一些。
看來她小命可以保下了。
周圍所有人緊繃著的情緒都放鬆下來,大家一起鬆了口氣,鬆了一口氣之餘,不免神色各異。
孟漢和寧非等自然是沒什麼表情,夏侯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