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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逍皺眉看著蘇玉:“一月不見氣力漸長了你。”
“化悲憤為力量了。”蘇玉淡淡道。
蘇逍頓了頓,搖頭道:“不行,我還是要回前院,二弟的棺柩還在那裡。”
蘇玉伸手推了蘇逍一把,蘇逍被推得後退了一步才站住,蘇玉道:“二哥的後事自有大家來辦,你如今連站都站不穩,過去也是添亂。”
蘇逍沉默了半晌,還未來得及開口反駁,就被蘇玉推著他的後背強迫著他走到了床榻旁。
“脫衣服!休息!”蘇玉抱著雙臂說一不二道。
蘇逍被蘇玉少有的強硬氣勢震到了,立在那裡一動也不動。
蘇玉面無表情,伸手就將蘇逍身上的那件鎧甲的護臂從邊上熟練一拆,將它卸了下去。
待到兩隻護臂都卸下,蘇玉又繞到蘇逍的背後,正要將他的腰帶也拆下去的時候,蘇逍才反應過來,猛地一轉身匆忙捂住已經鬆開的腰帶暴喝道:“你在幹什麼!”
蘇玉直起身來眯著眼眸定定凝視著蘇逍問道:“你脫不脫?”
“脫脫脫!”蘇逍低吼道。
蘇玉轉身出了房門,待到她重新拿了傷藥進來時,蘇逍已經拖得只剩下了裡衣蹙著眉坐在床塌邊兀自怔神,看到蘇玉進來,他迅速收斂了神色站起,神色瞬間充滿了警惕。
“上藥。”蘇玉簡明扼要道。
蘇逍下頜緊繃:“我身上沒有傷。”
“脫乾淨了我瞅瞅。”
蘇逍被這句話驚得後退了一步,卻沒注意到他身後便是床榻,已經退無可退。蘇逍一下子猛地跌坐到了床榻上,背脊狠狠磕到了床柱上,不由“嘶——”地一聲倒抽一口冷氣。
見到蘇玉一步一步向自己走來,蘇逍做著最後的掙扎道:“那咱找個手腳輕一些的人過來上藥,如何?”
“我的手最輕。”
蘇逍嘆了一口氣認命,將上衣撩起,直挺挺趴在床榻上,露出滿是淤青與傷痕的背部無奈道:“你可真得給我輕一些,當時背二弟回來的路上……”
說到這裡,蘇逍的話猛地頓住,眸光逐漸黯淡了下來一動不動望著前方,似是在懷念著什麼。
就在蘇玉以為蘇逍的話不會再繼續下去的時候,蘇逍卻半撐起上身輕輕拍了拍左肩,用沙啞的聲音繼續道:“當時二弟還有一絲意識,下頜就抵著我的左肩,我卻只能感受到他的氣息漸漸微弱下去。我叫他再堅持堅持,說我們馬上就到軍營了,他卻突然低低地笑了,一邊壓抑著悶咳一邊笑著對我說——”
蘇逍的話音猝然壓低了下來,配著他那張原本就與蘇逸有幾分相似的面容,看起來竟像是蘇逸如今還活著一般:“二弟說,小時候父將不准我與大哥出去惹事,我們便只能偷偷翻牆爬出去,當時我個頭太矮,每次都要大哥揹著翻牆,長大後我便總想讓再被大哥背一次,現在總算如願以償了,只是這怕是大哥最後一次揹我了……”
蘇逍說到此處,側過頭面對床榻裡側的方向揉了揉眼睛。
蘇玉抿了抿唇,想要上前去安慰蘇逍,卻不知應該說什麼好,只好學著蘇世清方才的樣子,將手放在了蘇逍的頭頂,一下一下輕撫著。
“這是什麼?”蘇玉的手觸到了蘇逍脖頸處的一根紅線,伸手提了提,卻發現紅線下面吊著一個羊脂白玉的墜子。
那塊白玉明顯不完整,應該是碎掉了以後才被人串成了墜子。
“是你二哥從來不離身的那塊白玉佩。”蘇逍將它從自己的脖子上摘下遞給蘇玉,“我在戰場上發現它時它已經碎成了兩塊,我將它拾回來,一半放到二弟的棺槨中隨他去了,另一半帶給父親也好,給陳姨娘也好,總之算是一個念想。”
蘇玉用指尖輕輕摩挲著那白玉不再圓潤的邊緣,將他還回給蘇逍:“還是你留著罷,聽母親說這塊玉佩本來就是你的,如今這一半由你保留著剛好。”
蘇逍沉默著看著那個墜子,過了一會兒才將它接過攥在了手中,神色黯然道:“其實二弟比誰都念家,可離家最遠的卻也是他,如今他終於回來,卻不能睜眼看看大家了。”
蘇玉眼眶酸澀,心口一抽一抽的疼,輕輕拍了拍蘇逍的手:“不管怎樣二哥終於回家了不是麼?”
蘇逍勉強點了點頭。
“前幾日有人對我說,若是二哥在天有靈,必然更希望我們笑著懷念他,而不是想起他時便黯然神傷。”蘇玉看著蘇逍緩緩轉過臉來,繼續道,“我覺得這句話說得很在理。”
“嗯。”蘇逍沉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