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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家喧喧赫赫幾十年,如今也該收場了。下幾輩的子侄們雖然有做官的,但沒有一個真有出息。我是打算讓你姐夫就此退下來,大爺和二爺過了孝期也不一定馬上去謀起復,總要好好沉澱沉澱,看清沒有老爺子的日子怎麼過。”
“姐姐說得有理,”可是春花還是覺得接受不了,瓊花就像她的定海神針一樣,沒了瓊花的京城,她都覺得不是京城了。她想也不想地問:“那母親和我怎麼辦?”
“母親有父親和你呢,至於你,不是挺厲害的嗎?自己就趕敢到遼東去。”看春花要反駁,瓊花疲憊地笑了笑說:“行了,不要再說了,你早就長大了,再說你還有妹夫可依靠。”
坐在一旁的顧夢生拍了拍春花的肩說:“太太,別怕。大姐也不是總不回來了,若將來大爺和二爺出息了,大姐還不是要和兒子一起回京。”
月有陰晴圓缺,人有悲歡離和。春花明白過來,但卻更不捨,眼淚就嘩啦啦地落了下來。
“別哭了,母親那裡我還沒說呢,還要你以後慢慢告訴她,再勸勸她呢。”
“是。”春花答應著,接過顧夢生遞給她的帕子,擦了擦臉,她不能這樣軟弱,瓊花走了,她要負擔起母親了。
看春花停止了抽泣,瓊花嚴肅地說:“我要告訴你們一件重要的事情。”
還有什麼重要的事情?春花和顧夢生相視一眼,都靜聽瓊花開口。
“妹夫的生母是泰寧侯的原配夫人,所以妹夫才是真正的嫡長子,泰寧侯世子應該是妹夫的。”
顧夢生和春花都呆住了,還是春花先清醒過來,結結巴巴地問:“這怎麼可能?”
瓊花嘆了一口氣,娓娓道來,“這件事我查了兩年多了,最初也沒想到能是這個結果,只是想看看妹夫的生母有沒有名份,好幫妹夫爭取襲爵時更名正言順些。”
“我派了人到遼東去,樊家的人閉口不言,我只好又找了軍中的人,一點點的追下去,查到了他們成親時的證人。”
“三十多年前,現在的泰寧侯還在遼東一個衛所裡任四品的指揮僉事,他所在的衛指揮使叫劉猛。那時,遼東瓦刺人還很猖狂,大小規模的戰爭不斷。有一次,劉猛帶軍遭遇了瓦刺人,瓦刺人勢大,劉猛帶著下屬且戰且退,打算退到附近的一個軍屯,半路上遇到了你母親。”
“你母親就住在那個軍屯裡,她功夫很好,又對那邊的地形非常熟悉,見到明軍,看他們不可能堅持到軍屯了,就趕緊引著他們進了附近的一座山裡。”
“這幾千人在山上被圍了十幾天,但最後保住了大部分人馬,這其中你母親的功勞最大。可她卻為了救你父親胸前中了箭,命在旦夕。軍中都是男子,沒法替她療傷,劉猛看你父母年紀相當,又有救命的緣故,就做主當場為你父母主婚,然後由你父親為你母親療傷。”
“後來,瓦刺人退了,他們自然脫了困,過了些時日,你父親就帶你母親回了京城。你祖母不想認這門親,就提出讓你母親做妾,另給你父親聘娶名門淑女。你母親就去找劉猛作證,可那時,你祖母已經先找到劉猛,說動了他一起勸你母親答應做妾。劉猛不敢得罪泰寧侯夫人,就沒有答應為你母親作證。”
“你母親見劉猛也不肯替她出頭,什麼也沒說,只拿了自己的衣服就回了遼東,遼東那邊,泰寧侯府也透過人壓住了樊家,不讓他們再提起此事。而後,你父親過了半年就娶了現在的侯夫人。”
“劉猛早就下世了,他的大兒子說他在最後幾年的時間,時常提起你母親的事,覺得自己有傷陰德,還派人去找過你母親,並送去了親筆寫的證明,可你母親卻沒有收下他的證明。他的大兒子這次把亡父寫的證明給了我,並答應可以出來說明情況。”
“不只是劉猛一人,這場婚事,當時見證的有幾千人,雖然事易時移,很多人不好找了,但我還是透過軍中的名冊查到了近百人,其中有些人也答應了出面證明,還有些人沒來得及派人去聯絡。”
“這是一些人的證明,上面都蓋著手模,這是名單,你們可以繼續查下去。”瓊花說著將一疊紙遞給春花。
春花接了,看也不看就放在了一旁,趕緊去看顧夢生,只見他身上的衣服已經被汗水打溼了,雙目圓睜,緊閉著嘴。再聽一聲脆響,顧夢生手中的茶杯已經被他硬生生地握碎了,鮮血一滴滴地落在他的衣襟上,可他宛若不知,一動不動地坐在椅子上。
“夢生!”春花撲了上去想掰開他的手指,可是她去根本動不了,“你快鬆鬆手啊,夢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