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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努力保持鎮靜,讓魯大姐和姐夫兩人一個將店內的燈燭點燃,一個將廚房封著的火重新吹旺燒水泡茶。在遼東鎮,夜晚是不能把火熄滅的,那樣屋子裡會太冷,而是要多放些煤,讓火慢慢燒著,維持屋子裡的溫度。
她自己親自端了幾盤點心,放在了孫如冰面前,客氣地說:“孫幫主請嚐嚐靖遠樓裡的點心。”說著就坐到了孫如冰的對面,迎著他的目光看了過去。
“哈哈哈,”孫如冰仔細打量了一會兒春花,好像也很吃驚於娘子的外表,突然笑了起來,“怪不得有人說於娘子敢與瓦刺人對敵,膽子真不小!”
春花微笑著,將魯大姐送過來的茶端給孫如冰和跟他一起來的曹大虎等人,說:“那時候不是瓦刺人死,就是我們死,自然要和他們拼命嘍!”
嘴裡說的雖然輕鬆自在,但心裡也在打鼓。孫如冰還真的囂張,竟敢宵禁後在大街上公開闖入商家。要知道宵禁後出門,就是犯夜,在明朝是違反律法的,而在邊城,由於防衛瓦刺人進犯,宵禁猶重。孫如冰這樣大的動靜,巡夜的軍士們甚至指揮使府上的人都能聽到,可沒人來管,可見孫如冰的跋扈。
孫如冰停住了笑聲,對春花說:“於娘子,聽說你們幾十個掌櫃前兩天在一起商議,想不聽孫某人的話?”
春花心裡更涼了,當初大家集會後就定了下來,如果孫如冰硬是要逼著商鋪交錢,無論到哪一家,大家都要一起來聲援的。眼下孫如冰已經大張旗鼓地到了靖遠樓,還沒一個人來幫忙,遠的店鋪可以說聽不到,可近的幾處,也一點動靜沒有。而大家的話孫如冰已經知道了。
不過,這也沒什麼可吃驚的,中國的人本性就是如此,雖然跨越數百年,本性卻沒有多少變化,總是不擅長團結。沒準孫如冰都知道了當時每個人說了些什麼吧。
她果然沒猜錯,孫如冰接著說:“聽說你們商議好了只能加一倍交錢,可是?”
“正是,”春花不可能否認,“孫幫主,定遼前衛不大,我們這些商鋪也不過是小本生意,孫幫主所命太高,我們實在是無能為力呀。”
“於娘子,靖遠樓每個月帳本是什麼樣的,孫某人想看就能看到,你信不信?”孫如冰冷笑著對春花說。
“我當然信了,”春花馬上說:“相信孫幫主也能算出來我每月要給夥計們多少工錢、消耗掉多少柴米油鹽,為店裡費了多少的心思?”
“當”的一聲,孫如冰將手中的茶杯重重地放在了桌上,“於娘子,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
“並不是,”春花趕緊否認,“就如孫幫主所知,我既然同大家共同商定了將保護費加一倍,自然不會違反諾言。”
她停了一下,看孫如冰並沒有馬上命令大家開始砸店,她是做好了這個準備的,從三月初一開始,就每晚關門後就將一些細磁碗盤、火鍋等易損壞的物品收了起來。至於店內的粗物,雖然也心疼,但被砸也沒辦法。
尤其是她首當其衝地第一個被孫如冰找上了,無論如何也不能答應超出大家商議範圍的保護費,那樣不止她違背諾言,而且將來真的提高了保護費,她就是商戶們的眾矢之的。
既然孫如冰還沒有動手,於是春花懇切地說:“孫幫主,我聽說古人都說不能竭澤而漁,焚林而田,您為長槍幫的幫主,要保護衛城裡的所有商戶,怎麼也要給大家休養生息的機會呀。”
“於娘子,你可真有趣!”孫如冰又笑了起來,半晌才停了說:“你一個小寡婦做生意也確實不容易,靖遠樓以後就不必再交保護費了!”
春花有一種不好的預感,她立刻說:“我自然也同大家一樣,加一倍交錢,總不能讓長槍幫的兄弟們白白為我們幫忙。”說著,讓魯大姐趕緊去取一吊錢。
孫如冰已經抬腿走了,跟著他的人立刻如潮水般地立刻退出了門,春花從門口看他們走向了南大街第二家的雜貨店,又如剛剛那樣敲響了門,自己只是搖搖頭,讓姐夫將門關上。
她心裡很不安,孫如冰不肯收她的錢,並不是什麼好事,但眼下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商戶們約定攻守同盟,可孫如冰到她這裡時,並沒有一個人來幫忙,那麼,孫如冰去雜貨店裡,她也沒有義務過去了。春花聽著外面傳來的陣陣敲門聲,輾轉反側,幾乎一夜沒睡。
第二天一早,春花知道了,昨夜孫如冰敲開南大街所有的商家,對於不想交錢的商家大打出手,共砸了五六家的店鋪,在暴力的威脅下,最終按他的定額收了大家的保護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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