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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開始在牢房裡走來走去。
等到身體暖了她就停下腳步,等到後頭,她實在是走得兩條腿都灌了鉛一般的沉,精力也不足,便抱住膝蓋歇息。
方餘比較沉默,一直像一座雕像一般站在那裡,等到郝澄最後停了下來,她才走了過來,在郝澄的跟前停下,也蹲了下來。
郝澄察覺面前暗了下來,便抬起頭來看她。她沒說話,但眼神中的疑惑足以表明她的想法。方餘舔了舔自己有些乾裂的嘴唇,朝她笑了笑:“我覺得兩個人靠在一起會暖和些,你若是覺得我醜,便閉上眼睛吧。”
郝澄搖搖頭,喉嚨因為缺水變得很乾,聲音也沙啞起來,她小聲地道:“沒有,我覺得你長得很好看。”
方餘雖然妖豔,但確實很美,如果擱在她上一世,肯定是回頭率百分之兩百的大美女。
方餘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還是第一次聽到有人誇我長得好呢。”從小到大,那些人都罵她狐狸精。特別是她的便宜嫡父,更是因為這張臉厭惡她到極點,因為據說她長得特別像她的生父。
郝澄的手指抵在自己的嘴唇,示意她安靜。她也不知道兩個人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但若是第二日還沒有人來看她們,到時候即便是冒著越獄的罪名,她也一定要從這裡出去。
也不知道到底是過了多長的時間,溫度漸漸降了下來,三月的天,晚上的時候極其的冷。郝澄打了個哆嗦,不自覺地前了一步,和方餘這個難姐難妹靠在一塊取暖。
也不知道是等了多久,郝澄突然就聽到了有鑰匙開啟門的聲音。本就因為寒冷而睡得很淺,只聽到一點點聲音,她一下子從睡夢中驚醒過來。
睜開眼她才發現牢房門前站著很多人,幾個身材高大的女子舉著火把。牢房的門被卸了下來,火把的光照亮了整個牢房。
一張她無比熟悉的臉出現在她的面前,郝澄不可置信地睜大眼,激動地站了起來,結果因為腿蹲得痠麻,一個踉蹌便往前頭直接撲了過去。
男人連忙向前一步接住了她往下倒的身子,郝澄抓住他的手不敢放,聲音裡還透著幾分委屈:“孟真,我沒有作弊。”
江孟真聽到她沙啞的嗓音,都快心疼死了,連聲道:“我知道,我都知道,我這就接你回去。”
她腳麻得厲害,江孟真便攙扶她一腳深一腳淺地走出去。等到出了牢房門,她才轉過身來,又低聲問江孟真:“能把方姐帶出去嗎,她也是被冤枉的。”
江孟真看了在那裡的方餘一眼,安撫道:“她暫時不能出去,不過我會給她換個舒服的地方,過兩天她就能出來了,咱們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郝澄有些為難地看向方餘,後者朝她笑了笑:“能出去便好,我在這裡待著也不要緊的。”
江孟真只在方餘臉上掠過一眼,便沒再看那個女人。其實他今日是可以將方餘弄出去的,只是郝澄受了方餘的牽連,才會多受了一些苦難,還差點被毒/藥毒死。方家的人是罪魁禍首,他當然不會放過。
但方餘也同樣受了他的遷怒,他肯撈她出來,只讓她吃幾天苦頭,還是看在郝澄的面子。
等扶著郝澄出了長長的通道,江孟真扶著她上了上了馬車。一路上郝澄都沒有說話,只是牢牢地攥著江孟真的手,也不敢回頭。
江孟真像兄長一般輕撫著她柔軟的頭髮,溫聲道:“好了,你已經沒有事了,不要害怕了。”
郝澄將頭埋在他的懷裡,沒發出半點聲。只是江孟真覺得胸前一片溫熱,還有溼漉漉的。
顯然郝澄在偷偷的流眼淚,顯然是被嚇壞了。江孟真本就比她年長許多,對郝澄的感覺是照顧和依賴各佔一半。
這會她表現得這麼脆弱,簡直像是在外頭受了欺負,回來找雄獸安慰的小獸。他原本是沒什麼憐憫心的,這會父性大發,更加輕聲細語得哄到:“沒事了沒事了,咱們明日便把那些陷害你的人都解決掉。”
這個世界女子多堅強,郝澄孤身一人,自強自立慣了。按理不應當這麼脆弱,但越是有人安慰,她反倒越覺得委屈。
更何況她兩輩子一直是個良民,安分守己奉公守法,就沒有做過什麼違法的事情,突然被關到那種牢房裡,要說沒有被嚇到,那是不可能的。
江孟真的身形雖然比她還單薄,但方才在牢房中朝她伸出手的時候,他在她心中一下子變得高大靠譜起來。突然有了安全感,郝澄當然會在他面前發洩自己的委屈。
她不可能去打沙包什麼的,自然是流眼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