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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樂意,便打發了她娘遣來的小丫鬟,只道:“今日認得了一個新姊妹,她與玉英都在外頭,我一個人有什麼趣味,告訴太太我就在外頭坐了!”
三人坐定在一幫小娘子的一席上,倒也適宜,此時正好對面的戲臺子上也開唱了。寶茹不大看戲倒不知唱的是什麼,總歸是一些喜慶應時的劇目。白好娘似乎也不精於此道,只道:“竟不知唱的什麼?哪裡請來的小唱,往日多少還能知道是個什麼故事,今日卻是什麼都不知道了!”
倒是蔣玉英很懂,給白好娘挾了菜,讓她少說些,這才道:“這是最近才從揚州流行的崑山腔,聽說大有壓倒弋陽高腔的勢頭,不說別的,只說揚州鹽商府上如今都不唱高腔了,別處如何不學?”
聽了蔣玉英的話白好娘卻更不屑了,似笑非笑道:“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都是一樣愛擺空架子的,這樣的小唱班子只怕是一等身價不止,若真是家底厚實便罷了,偏偏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呢!”
寶茹自是不知白好娘怎麼才認識自己就敢和自己說這樣的話,難不成是交淺言深?只得對著蔣玉英苦笑,蔣玉英抬手端著一杯蜜水像寶茹示意,一飲而盡,大有以後與她共勉的意思。好在好娘不是不知深淺的人,剛剛那句話她卻是小小聲說的,她又坐在蔣玉英和寶茹之間,倒沒被旁人聽去。
寶茹對白好娘這樣‘出格’倒是沒什麼惡感,一是因為她對白好娘印象同樣很好,實在難有排斥,再就是之前寶茹也聽說過這樁婚事裡頭的一些流言。
這新娘子其實與新郎是早有些首尾了的,一時大意竟然珠胎暗結。好在還算門當戶對,兩方長輩坐在一塊兒商量,只能一張蓋頭遮掩了去。說是遮掩,但今日來婚宴的只怕九成九的都是再清楚不過的,大家都是熟人,總有一兩個知道些影兒,既然有人知道了,那便是所有人都知道了。
何況這事蹊蹺得忒明顯,從問名到親迎居然只一個多月,也太不講究了!知道內情的人一想就知:手腳不快些女孩子的肚子就要遮不住了!
未婚先孕,在古代絕對是醜聞,在這個時代能做出這樣事情的也絕對不會是正經的公子小姐。雖然不能說這兩方人家就一定是如何如何,但心中有所想法也是自然的。
一面吃席三人又說了一些話,偶爾涉及今日婚禮兩家人,卻不再明說,蔣玉英自是言語暗示,白好娘則是指桑罵槐,寶茹聞絃歌而知雅意也是借古喻今,心領神會,一切盡在不言中。等到吃完飯三人竟都有些相見恨晚之意,就是防備最重的蔣玉英也卸下了心防。
吃完飯筵席中人都要起身,這是因為新娘很快就要出門了,眾人也要去男方接著參加婚宴,寶茹覺得又累又麻煩。
“也不知是誰興出來的,做這個‘抄手筵席’,忒累人!還不若以前只在一家呢!”
本來只是寶茹隨口抱怨,蔣玉英卻認真回了她:“這也是這幾年湖州物阜民豐,漸漸從‘反正’風波的破敗裡出來了,奢侈之風日盛。”
‘抄手筵席’就是男女雙方都大辦酒席,為圖好看以壯門面,又追求客多,所以哪怕是一方的賓客也是一來一往,兩邊的酒宴都要參與的。
白好娘卻更不客氣,直接道:“我看是為了‘打網義’!”
‘打網義’倒是和現代的湊份子、寫人情有些相似,但是隨著‘打網義’越發盛行,這種親朋鄰里間的正常禮儀交往流變為虛偽的網利習俗。
只聽白好娘接著道:“上一回我家鄰近就有一戶,我也不說他家門戶,多少留些口德,親朋不曉得他家長輩年紀,他只說是七十大壽,這樣的整生日自然要做,鄰里都去拜壽,禮金自然也少不得,只是事後卻只他家老爺子哪裡有七十歲,不過是藉著名頭‘打網義’。又有一戶,他家不過是住在西廂的一房挪到東廂去了,虧得好意思說暖房,開席祝賀,這也是要禮金的。”
‘打網義’的可笑寶茹也親身感受過,好娘說的那些好歹還知立個名頭,她還遇上過不假題目,直接網利的呢,直接稱之為‘告助’。尤為無語的是,在鄰里之間,甲為乙賀空手而去,這是‘上欠’,等到下一回乙赴甲宴,也是白吃白喝,這就叫‘準賬’。這來來去去的,倒是白饒了酒席錢,也不知那些常常‘打網義’的人家到底有沒得賺頭。
最後白好娘總結道:“咱們兩頭吃席可不是也得兩頭送禮,如今誰家不是‘抄手筵席’,若不是為了多多地‘打網義’我是不信的。”
正在三人說著‘打網義’惹人厭煩之處新娘子已經出來了,按著習俗是由她兄弟抱出去的,看著這情景寶茹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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