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己宮中之人不該在這裡。睜了眼,便見清和黛眉緊緊蹙著,見自己醒了就直了身子,屈膝一福,收在杏色衣袖中的雙手不自覺地緊攥了袖口,頗是緊張的樣子。
蘭薇坐起身,抬了抬眼眸,等著她的下文。
“今日早朝無什麼事……陛下已退朝了。”清和輕聲說著咬了一咬下唇,在蘭薇面露不快之前忙又續道,“聽說召了越遼王來宣室殿議事,奴婢怕……”
霍禎。
她前世的夫君,這一世止於“未婚夫”的人。剛悔了婚約,就連朝中都無人敢在越遼王亦或是她父親面前提及對方,她自是更不能見這人。
匆匆起身,未免惹得皇帝不快便命清和先退了出去,由御前宮人服侍著更衣梳妝。
。
心知皇帝已回了宣室殿,收拾停當後依禮先去正殿告退。
正殿裡寂靜無聲,四下侍立的宮人們不聲不響的,連呼吸聲也難尋。如此安靜之下,蘭薇腳下木屐踏出的“嗒嗒”聲便分外明顯,想刻意放輕腳步又不肯顯得儀態有失。屏著息行至御前數步,俯身跪下去,雙手交疊著置在地上,額一觸地,頗是過了一會兒,才聽得一聲聲音散漫的:“可。”
蘭薇拎裙起身,遂又一福,一步步向殿外退去,行得穩重。
“陛下,越遼王到。”宦官略顯尖細的稟奏一落,霍祁就聽得那腳步“嗒”地一聲停了。抬了眼,這才見蘭薇一襲玉色雲紋雙繞曲裾看著精緻、卻襯得髮髻尤其隨意了些。一隻鑲紅寶的銀簪流蘇垂到耳邊,在耳畔輕顫個不停,明顯暴露了她目下心慌得氣息不穩。
也是,雖是他還未傳,越遼王也是在外殿了,她如此退出去總會碰個面。
覺出皇帝的目光,席蘭薇雖低著頭仍是覺得喉中一哽,少頃,聽得一聲尋不出什麼意味的輕笑。
沒有別的吩咐,蘭薇貝齒一咬,只得提著氣繼續向外退去。
“如是不想惹出不快,不妨過來坐。”待她又退出兩步,霍祁才悠悠地開了口,語氣平淡得不帶任何情緒,聽著不似在意他們不快與否,只是不想讓他們在他的宣室殿生事罷了。
席蘭薇頜了頜首,依言行過去落座,視線劃過他剛剛擱下的毛筆上,微有一愕。
越遼王在片刻後入了殿,見禮問安,再熟悉不過的聲音入耳,聽得蘭薇連眼也不敢抬一下。二人議的是政事,席蘭薇眼觀鼻、鼻觀心地聽著,明明字字聽得清晰,又要權作什麼都沒聽到。
議完了事,霍禎離座一揖,銜笑又道:“皇兄,臣弟剛納了一房妾室,恰好家鄉在越遼,早些年因旱災來了長陽已多年不曾回鄉了。故此臣弟請旨先回封地一趟,送她回去省親。”
一番話朗然道出,乍聽之下有理有據,實則只是體貼妾室罷了。蘭薇輕一顫,遂即便是從心底沁出的冷笑,只覺他何必當著她的面來說這話,還真當她還會在意不成?
霍祁輕覷著蘭薇的神色,見她無甚反應,笑向霍禎道:“去吧,你來長陽也有些時日了,眼下也沒什麼要緊事,你回去好生治理你的封地便是。”
“謝皇兄。”霍禎施一長揖告退,未再多言半句。見他退出殿外,席蘭薇方是鬆了口氣,霍祁睇著她,左手支了額,右手執筆蘸墨去批奏章,一壁寫著一壁吩咐宮人:“去拿藥來。”
想著與自己沒關係,席蘭薇思量著是否該告退了。宮娥很快取了藥回來,霍祁卻直接將那匣子推到了她面前。
蘭薇一滯,望向霍祁不明就裡。
“受了傷就得用藥。到底進了宮,免得席將軍覺得朕虧了你。”霍祁的口氣不鹹不淡的,猶帶三分不快,瞟了她一眼又續說,“回去歇息吧。”
蘭薇也沒多做退卻,拿起那匣子收入袖中,向後退了一步要施禮告退,倒是被他的聲音阻住了:“免了。”
。
退至殿外,抬眼驚覺今日陽光明媚得刺眼,回想適才在殿裡只覺一片陰鬱,不得不感嘆自己把自己迫得太壓抑。
長緩了緩氣,望了一望候在底下的雲宜閣宮人,提步行下長階。
不同於前朝大燕只有前兩殿有長階,大夏皇宮中三大殿均設長階。身邊一時沒有宮娥隨侍,蘭薇輕拎裙襬走得小心,行下去五六步,隱隱覺出身後有動靜,側首一瞥,目光一觸殿門口前那人便是一慄,忙扭回頭來,只當不知地繼續往下走。生生覺得一顆心跳得很亂,連手心都不由自主地發了冷。
“席蘭薇。”口氣沉沉的一喚,蘭薇腳下到底還是停住了,仍是沒有回頭,羽睫低低覆著,凝神望著長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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