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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席家的女兒出落成了個美人,長陽城裡沒有人不知道的。前些日子又聽聞你進了宮,今日一見……倒真是個美人。”
南瑾大長公主始終語中帶笑,說得慈祥親暱。蘭薇雙頰不覺一熱,再一福身算是謝了誇讚。霍祁在旁也一笑,沉了一沉道:“恰巧經過,才人聽說姑母在便想見個禮。她傷了嗓子說不出話,姑母別見怪。”
“這我知道……”南瑾大長公主聽言緩點了點頭,喟嘆了一聲,眼中亦有幾許惋惜。默了一默,寬慰蘭薇道,“既然進了宮,就好好隨著陛下,從前的事如何……陛下不在意你就也不必掛心。”
心知她指的不只是自己致啞之事,還有悔婚一事——這是她近來被人議論最多的兩樁事。旁人若是當面提起了,總多少有譏諷之意,可從面前這大長公主口中說出來,卻讓人沒有半點不舒服。真真切切的,全是以長輩口吻道出的囑託。
“從前也沒什麼可讓朕在意的事。”霍祁笑意淡淡,好似當真不明白南瑾大長公主在說什麼,“雖然席垣曾是朕的老師,但朕與才人,從前當真不熟。”
略有錯愕,南瑾大長公主很快便明白了皇帝的意思——他不僅是不在意,更是不想旁人多提了。於是對面前的兩個晚輩欣然放心,點了點頭,噙笑道:“那就不多耽擱陛下與才人了。”
二人便又各自一揖、一福,再在一眾命婦的恭送下離開。蓮步輕移間,席蘭薇瞟見兩步外正恭謹施禮那人,被霍祁握在手中的手陡然一顫。
這陣顫抖極是明顯,霍祁當即側過首來,睇一睇她,眼含關切:“怎麼了?”
蘭薇定著神,搖了搖頭,示意無事。
她分明連面色都有些發了白。霍祁疑惑,無意中回頭掃了一眼,便也看到那人,呼吸一凝,移回視線來,口氣仍很溫和:“是看見她了?”
席蘭薇輕輕一吸涼氣,嘴唇翕動:“誰?”
“越遼王側妃,許氏。”皇帝睇視著她,未見不快,給出的這個答案卻讓席蘭薇身上發寒。
是,就是因為她。上一世時,她與許氏結了許多怨,她眼睜睜看著許氏在府中得寵、有子。一次次地被她害、被她欺負,卻半點法子也沒有。
那是遠在千里之外的越遼,離席家那麼遠、離皇城那麼遠。最該護她的夫君永遠只會護著許氏,任由她在府裡活得愈發抬不起頭。
所以直到這一世,她都在恨,恨到見了許氏就無法平靜。
只是這種恨……在皇帝看來,只會是她記掛霍禎了。
皇帝仍在審視著她,等著她答話。蘭薇抬起頭,與他對視了短短一瞬,低頭執起他的手:“陛下多慮了。”
霍祁感受著手掌心裡的陣陣癢意,輕輕一笑:“朕什麼都未說。”
意思是她心虛。
蘭薇苦澀一笑,壓制著心驚繼續寫道:“陛下會這般問出來,除卻懷疑臣妾仍記掛越遼王外,還能是何原因?”
一貫的該不客氣就不客氣。霍祁本就是有點疑惑,卻被她如此態度弄得當真有點惱。面色一黯,要斥出來的話卡在了嘴邊。
蘭薇仍低著頭,手指在他掌心有一下沒一下的划著——沒有在寫什麼字,只是這麼划著。他透過她低覆的羽睫,看到她眼眶紅了。
難免一懵。宮中嬪妃雖多,可敢在他面前露出委屈的卻沒有——有意撒嬌是另一回事,當真委屈不快的反倒更是強壓著不顯露出來。許多時候他能看出來,卻是沒心情多哄。如今碰到這麼一個半點不遮不掩的,霍祁倒是有點無措。
在手心裡胡亂划著的纖指一頓,再劃便明顯是在寫字了,她在說:“陛下果真還是在意的。”
而片刻前,他分明還在大長公主面前說,先前沒什麼可讓他在意的事。
她明明寫得很是委婉,他還是覺得自己被人指責言而無信了。見她沉容靜立著,姣好的面容冷冷淡淡的,還有點紅暈。皓齒緊咬嘴唇、直咬得那原本色澤瑩潤的朱唇都泛了白,才把已盈在眼眶裡的眼淚忍住了。
霍祁心底同時縈繞著不耐和憐惜,想哄她幾句,又覺得自己實在也……沒說什麼過分的話。
這種躊躇為難來得奇怪得緊。如是別的嬪妃,讓他生了這種不耐,他是斷不需多做斟酌的,當即離開便是了。
眼前這位……
明明委屈來得比旁人還要過分些,就是讓他狠不下心拂袖離去。
“別哭。”皇帝到底開口哄她了,雖是強撐著用了比較生硬的口吻,也還是得暗自承認跟她心軟了,“朕也沒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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