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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名還能點誰?無非就是從那幾個實習老師裡扒拉來扒拉去,呂慧率先舉手:“報告,我那幾天身子不適,不能……不能參加勞動。”呂慧紅著臉,女同志都有不方便的幾天,年級主任是上了年紀的男人,他微微點頭:“行,我知道了。”
男女平等,但幹活上男女就不平等了,一共需要三個老師跟著去,實習男老師一共才兩個,全去還差一個,年紀主任犯了難,最後眼光繞了一圈指指白靈:“再加上你。”另外那個女老師瘦的跟竹竿似的,恐怕還沒下鄉幹活自己先暈倒了,那可不行,萬一這樣可是給一小抹黑。
白靈臉上沒露出任何不滿的神色,年級主任很滿意,覺得自己說的話管了用,提高了大家的勞動積極性。時間在下週二,這次去的是四年級和五年級的學生,年級再低的學生去,就純屬搗亂了,沒準還沒到地方就哭嚎成一片。
白靈從衣服包裹裡把那件補丁的棉襖找出來,這件棉襖經過改良,裡面加了一些新棉花,保暖性比以前好的多,下鄉幹活穿這件最合適,不扎眼,也不用心疼,營造出艱苦樸素的形象出來。
白靈那天穿上破衣服破褲子去學校,呂慧噗嗤一聲就樂了,手裡的水杯都端不穩,直顫個不停:“我說白靈,你這是下鄉勞動,可不是去乞討,咋穿成這樣?”
白靈還沒吱聲,老大姐聽了可不樂意,懟道:“你們這些小姑娘就是生在好時代,穿補丁衣服咋了,能穿的暖和就不錯了,這是艱苦樸素!”在這種大環境下,最忌諱被人扣帽子,資產階級享樂思想絕對不能有,呂慧皺皺眉,扭著屁股回到自己座位,沒再吱聲。
白靈不禁搖頭,現在的形勢還算好的,三年之後的那場運動,才是真正的開始,白靈得從現在就打起精神來,別落人口實,不然以後被翻騰出來,可就慘了,還在她出身好,以後應該不會受到什麼影響……
白靈、衛建國還有柴紅軍三個人帶著孩子下鄉,兩個年級去的一共四個班,一百二三十個人左右,這個年代可沒有校車坐,就是步行過去,十分消耗體力,好在地方不算太遠,步行四十多分鐘就到了。
白靈現常常步行,她吃得飽,還運動,體力變好不少,走這些路不當回事,反而柴紅軍氣喘吁吁,衛建國問:“你早上吃什麼了?”柴紅軍嘆口氣:“喝完紅薯粥,加上多半個黑麵饃饃,還沒幹活呢,這就餓上了。”說完從懷裡摸出一個饃饃吃。
現下口糧都緊張,所以下鄉幹活也得自備乾糧,白靈往後一看,每個人布袋裡裝著乾糧,再加上一個水壺,都是這樣的配置,一會兒大夥一起吃飯,白靈可不敢把細糧拿出來,昨晚蒸了一屜玉米麵饃饃,玉米麵是去年生產隊分的口糧,口感很糙,但是這時候吃正好,不打眼。
村口有人張望著,瞧見浩浩蕩蕩的人群便知道是一小的學生老師來了,客套幾句帶著眾人下地幹活。麥田裡社員們已經熱火朝天的幹起來了,學生們被指揮著去地壟裡撿麥穗。
老師說起來是組織學生勞動,可也不能閒著呀,白靈擼擼袖子,踩著露腳趾的布鞋就下了田。衛建國踟躕不動,一個勁的盯著自己腳上那雙軍綠色的解放鞋上看,這雙鞋買了幾個月,他穿的省,每天回家都會小心的擦灰塵,清洗的時候唰的乾乾淨淨的,不留一點汙漬,現在看還嶄新嶄新的,下田幹活鞋要是髒了,可心疼死了。
柴紅軍在前面喚他:“建國,你咋還不下來?”衛建國咬咬牙,把解放鞋脫下到放到一邊,赤著腳下了田。
白靈從來沒幹過農村的體力活,公社給他們三個準備了鐮刀,鐮刀鈍鈍的不好用,白靈右手沿著麥子下面使勁割,旁邊一個男社員看不下去,走過來指導她:“你這麼割可割不斷,左手攥住麥子頭,右手拿鐮刀沿著麥子最下面割,記得往裡使勁割一下……”他一邊說著一邊做示範,白靈按照他的辦法過來省不少力,連忙道謝。那個社員年紀不大,害羞的走到另外一個壟:“這沒啥,你們城裡人沒幹活農活,學學就會了。”
中午社員們回家吃飯,白靈他們坐在田間,拿清水簡單洗洗手,然後開始啃饃饃,白靈的雙手火辣辣的疼,麥子扎人,她的手嬌嫩,一點老繭都沒有,現在通紅通紅的,白靈再一看衛建國,他臉色灰白,像是生病了一樣,問了才得知,他赤腳下田,右腳不知道被什麼利器割了一下,流了血,衛建國自己拿布包扎一下。
這可不算小事,萬一要破傷風可就糟糕了。
經過一段時間的相處,白靈發現衛建國這個人其實還不錯,雖然話多、沒眼色,但是心地很好,不是一個品行差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