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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間,楊煥林出了一身冷汗,他用帕子來回擦著額面,在纖薄布料上留下一片溼痕。
楊珍兒眼底劃過一絲不甘,她千里迢迢從金陵趕到京城,可不是為了嫁到普通人家庸庸碌碌過一輩子的,要是能成為桓慎的妾室,再生下個兒子,榮華富貴唾手可得,不比辛苦操勞強得多?
不過這話她並未說出口,畢竟哥哥已經退縮了,她除了自己精心籌謀外,再無其他選擇。
家裡沒了外人,總算是自在許多,在膳廳用飯時,桓母瞧見兒媳時不時用手撫摸小腹,心裡不由湧起了一個猜測。
“璉娘可是懷上了?”
“還不到兩個月。”卓璉抿唇笑笑。
想到桓家終於有後了,桓母不禁老淚縱橫,這些年來她便覺得對不起死去的夫君,如今璉娘有孕,也算是莫大的安慰。
“你這是頭胎,可得好好補身子,酒肆的粗重活兒也別碰了,等胎象穩當了再說……”桓母一雙眼緊盯著女子平坦的肚腹,笑得都快合不攏嘴了。
“娘也知道媳婦是個閒不住的性子,整日在家憋悶著,反倒對孩子沒好處,不如多走動走動。您看那些在田裡勞作的孕婦,挺著八。九個月的肚子還插秧呢,身體恢復的也快。”
“對,多動動有好處。”桓母邊點頭邊琢磨著請個大夫,問明該如何調養身子,也好讓孫兒平安出生。
發現母親將全副心神都放在孫兒身上,早就把楊家兄妹忘到腦後了,甄琳與芸娘相視一笑,也鬆了口氣。
用過飯後,夫妻倆回到臥房中,這屋雖空著,但每日都有丫鬟前來收拾,說是纖塵不染也不為過。卓璉坐在軟榻上,偏頭端量著一語不發的男人,問:“你在想什麼?”
“即便那對兄妹離開了家裡,但以楊珍兒的性子,恐怕不會輕易安分下來。”男人伸手輕撫著下顎,那處冒出淡青色的胡茬,十分堅硬,每當磨在卓璉身上,都會留下點點紅痕。
“那怎麼辦?”
“無妨。只要楊珍兒使出手段,我就派人把她送回金陵老家去,到了那裡,有她爹和後母看著,也能安生下來。”
從很早以前卓璉就知道桓慎不是個憐香惜玉的性子,否則樊竹君與卓玉錦這對錶姐妹便不會被關押在天牢中了。
男子倒了碗熱過的羊奶,熬煮時加了茶包,那股腥羶味兒沒那麼重了。將青瓷碗送到妻子跟前,卓璉皺眉抿了幾口,似是有些艱難道:“我喝不慣這東西。”
“我聽太醫說,懷胎的婦人多喝些羊乳對身子有好處,再喝兩口,待會涼了腥氣更重。”空閒的左手輕輕劃過女子的黛眉,由於有孕的緣故,璉娘身上的甜香摻雜了淡淡的奶味兒,就跟剛滿月不久的嬰孩般,讓人打從心底裡升起一股暖意。
前後活了兩輩子,卓璉是頭一回當母親,她對肚腹裡血脈相連的小東西萬分在意,緩了片刻又將羊乳喝了小半,而後才含糊不清地說:“你也得替孩子分擔一些,總不能讓我一個人遭罪。”
黑眸中浮起絲絲笑意,桓慎應道:“好,璉璉說什麼都對。”
………
臨近年關,軍營中大大小小的瑣事也增多不少,即便桓慎想多陪陪妻子,卻分身乏術,只能耐著性子處理事務。
這日天邊飄著細碎雪花,街面的房簷也掛著冰凌,桓慎騎馬往府邸的方向趕去,面前卻多出了一道身影,一個披著兔毛斗篷的年輕女子跌坐在雪地上,用楚楚可憐的眼神望著他,不是楊珍兒還能有誰?
“表哥,珍兒扭傷了腳,實在是動彈不得,還請您幫幫忙……”
相貌出眾的女子總能吸引到許多人的注視,來往經過的百姓看著那嬌柔女子,再端量英武過人的鎮國公,一時間湧起了許多猜測。
早前鎮國公不顧名聲,將自己的寡嫂娶為正妻,這才過了多久,身邊又多出了一位美人兒,還真是豔福不淺。
察覺到眾人的議論聲,楊珍兒很是自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瞧出她容色非凡,她就不信桓慎是柳下惠,半點不動心思。
林凡騎著馬追了上來,他盯著面色慘白的楊珍兒,壓低聲音勸說,“公爺,嫂子還懷著身孕呢,您切莫犯糊塗,萬一傷到夫妻感情可就不妥了。”
“你說的有理。”
桓慎擺了擺手,冷聲吩咐,“派人將楊氏送往金陵,交到楊家醬鋪即可。”
楊珍兒還以為是自己聽岔了,她渾身止不住地發顫,咬緊牙關道:“公爺,珍兒是您親表妹啊!好不容易從火坑裡逃出來,您又要將珍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