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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皇帝是希望他能娶鄭家女的,這既是合了皇后的心思亦是保了鄭家的平安。
若鄭家女嫁了他,日後必是太子妃乃至於皇后。自古以來,哪怕是九五之尊,只要不昏庸到一定程度就不能輕易的廢了自己沒有過錯的元后。若是不廢后,夫妻一體,帝后同尊,總不能讓鄭家吃了太大的虧。
蕭齊光心中暗暗苦笑:對著皇后,皇帝是丈夫;對著太子,皇帝是父親;對著自己,皇帝卻是君父。既是君父,生殺予奪,自來都是一口說出,下面就要叩首謝恩的。哪裡又會顧忌自己的心思?
蕭齊光不由的垂了眼,把目光往下一移。隨即,他就看見了那案牘那一疊摺子最下邊的摺子,只露了個邊角——似是浙直總督的摺子。
於是,蕭齊光便岔開話題道:“近來也沒聽說江南有事,陛下這裡怎麼有林總督的摺子?”這些日子皇帝閒了也會把他召進宮來,考校一二,所以蕭齊光也知道些事情。
皇帝對於他岔開話題的態度略有不滿,但他對著蕭齊光還是有那麼一些耐心和寬容的,想著他到底年紀還輕,這婚事倒也不必急在一時。所以,皇帝也並沒有在這個問題上糾纏下去,反而是十分容讓的順著蕭齊光的心思轉開了話題。
蕭齊光就在皇帝默許的目光裡,手一伸,就把那放在最底下的摺子給撿了出來。
林總督的摺子說的自然是倭寇圍攻松江之事。認真說起來林總督和倭寇背後那些人還有些說不清的關係,江南地界的那些事哪裡瞞得過他?不過,林總督也是官場的老人了,固然裝作不知道似的在後面看著,但還是先動手寫了摺子上來,至少來日朝中問起了也能說他是早早報上去了的。
只是,這摺子寫雖寫了,裡頭卻還是有些文章可以做的。林總督知道皇帝性子怠懶,斷不可能一下子就把案上的摺子給批完,於是他便使人買通了太監把自己的摺子放到最後面。如此一日復一日,摺子始終放在下面,皇帝也始終瞧不見。
若不是蕭齊光今日湊巧遇上,這摺子大約還要一段時間才能重見天日。
蕭齊光把摺子打了開來,看見上頭“松江”和“倭寇”這幾個字,心頭忽的一驚,差點要站不穩了。
遠在松江的那些人自是不知道蕭齊光這一場驚嚇的,就如沈採蘅所說的,福州水軍果真不日就到了。
兩邊裡應外合,本就已經心生退意的倭寇都四散而去,只是據說那倭寇的首領早早就已經逃了,剩下的不過是些烏合之眾。即使如此,城上城下的官民皆是歡喜雀躍。
這樣的日子裡頭,李家父子都沒去湊熱鬧,一個兩個的都拿著書說閒話。
李從淵自己慢悠悠的翻了幾頁書,抿了口茶,抽出空來抬頭去看兒子,卻見對方正一副神遊的模樣看著窗外。
李從淵心裡暗暗生奇,好奇的順著他的目光一看,正好看見了外頭幾株老梅樹。李從淵不由得嘆了口氣:“上回你救了人,沒賴在沈府見人一面,我還只當是你知道分寸了。原是又惦記上了梅花節啊。。。。。。”
有父如此,如之奈何?
李景行默默的收回目光低頭看書,只當什麼也沒聽見。
李從淵卻不放過他:“我瞧著你不會是不好意思了吧?巴巴的救了人的叔叔,反倒不好意思見人了?”他玩笑似的說了一句,然後眼角餘光瞥見兒子微紅的耳廓,頓覺詫異,“天啊,你不會真純情到這地步吧?”
李景行自懂事起,就不知起過多少次以下犯上的心思。只是他一貫端得住,這回深吸了口氣,端著一張臉正直臉說起正事:“父親,有件事我一直想問您。”
李從淵只好收了笑,應道:“什麼事?”
李景行雙眼認真的盯著李從淵,輕輕的開口道:“父親可知倭寇的火炮是哪裡來的?”
李從淵聞言不由的掃了李景行一眼,唇邊不禁噙了一絲難以捉摸的笑來:“你怎麼關心起這個來了?”
李景行自椅子上站起來,他烏黑的眼睛在被陽光一照,眼瞳上面彷彿還染了一層難描難繪的金光。他已經是少年模樣,面上的絨毛都盡去了,五官輪廓清朗分明。且李景行又剛剛經了一場戰事的,宛若刀劍開刃,雪白的刀光之下頗得了些凜然之氣。
李景行對著上頭的父親拱手一禮,認認真真的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我大越大好河山豈容那等蠻夷之人覬覦?兒已立誓,要肅清海患,平定四方。”
“你這誓言立的倒是挺大的,想的也遠。”李從淵不好直接否了兒子的壯志,便點點頭贊他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