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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家扶了扶頭上的草帽,為難道:“這雨怕是要下大了,一時半會兒停不了,公子小姐可是要原路返回?”
傅鍾抹去臉上的雨水,笑著問她:“要回去嗎?”
他們身上都已經溼透,烏黑的發滴著水,可她卻笑得明媚溫婉,露出一口整潔銀牙,搖頭道:“不要。”
他的心中盈滿一陣狂喜,這是不是說明她也想和自己在一起?傅鐘不願壓著自己心中的歡喜,爽朗笑出聲,緊緊擁著她,在彼此深情對望中毫不猶豫地壓上她凍得有些涼的紅唇,細細描摹勾勒,漸漸深入,不顧她緊攢的眉頭與微微的拒絕。
她的腦海中空白一片,眼中唯一能看到的只有他,能感知到的也只有他,她驀地驚覺,這個男人除了是她不得不的選擇外,原來在她的心中已經穩穩紮根。
船伕垂頭不敢看一眼,這般大膽親暱,可真是羞人的很。
約莫半刻鐘才回到岸上,兩人出來時未帶隨從,雨幕下,過往之人皆是打傘而行,唯有他們像是痴傻般笑得天地動容。他解下身上的外衫遮擋在兩人頭頂,雖無什麼用,兩人火熱的心卻貼得極為親近。
而有一人撐著油紙傘慢慢走在他們身後,像是斷了線的雨珠從傘上滴落,叮咚叮咚敲打傘面的聲音像是一把重錘敲打在他的心上,血肉模糊又痛徹心扉。他到現在才相信他和翠翠已經再無可能。
他腳下的步伐雜亂漂浮,在雨中顫顫巍巍的像個蹣跚老人一碰便倒。這一年與他和他的家來說像是滅頂之災,他不曾招惹朱蘭,朱蘭卻陷害趙家到此境地,母親與父親遠走江南,意欲把那裡的產業壯大起來,天子腳下是非多,誰知還有誰會想借機恨踩一腳,為此他們不得不另做打算。
回去的路不知為何突然變得這般長,讓他有種像是即將走完這一輩子的錯覺,茫茫錯錯,別人笑他是情痴傻子,不過一個女子便將他磨成這般,硬生生的男兒氣去了何處?他卻想,若這一生早知他會失去她,他必定會在初時就遠離她,就不用受此折磨。
天色越發陰沉,雨將園中的草木沖刷的姿色更盛,他回去的時候趙錦頭髮未束,呆呆地站在窗前看落雨聲,聽到聲音才回頭,如花容顏上淚跡斑斑:“哥哥,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這個家怎麼變得沒了生氣,我一個人待著很無趣,我是不是應該和爹孃他們去江南?可是我又放心不下你,你比我苦得多。既然這麼苦,娘要給你說別人家的姑娘你為何不願意?”
他摸了摸半乾的衣袖,垂著頭不在意地開口:“禍害別人做什麼,橫豎不是她,我做不到自己去矇騙自己。”
“她已經定親了,你還想做什麼?”
趙言將外衫退下,想起方才自己看到的那幕,嘴角露出苦澀,他抬頭問她:“你怨她嗎?應該怨吧?我都不知道我做錯了什麼,就變成這個樣子了,可我卻從她的神情和話中感受到她在恨我,我在她身上從沒有得到過答案。”
趙錦將一臉痛苦的哥哥擁在懷裡,無奈道:“我以為我可以不去在意你們之間的事情,繼續和她做好姐妹,可是我發現我沒那麼大度。我的心更偏向你,看你難過我更是心如刀絞,你明明這麼好,她為什麼會狠心辜負你。我還是第一次發現翠翠真會往人心窩子裡戳,吊著你的胃口讓你飽受煎熬,她卻擺出一副傷心模樣。我已經看不明白了,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趙言沉默不已,只是將妹妹擁緊,這世間像是隻剩他們兩個人抱團取暖,何等淒涼。
良久,他才推開她,無力地開口:“算了,我們不說這個了。時候不早了,讓人備膳罷。”
傅鍾和翠翠一口氣跑到朱家大門前,喘著粗氣笑得歡暢無比,下人開啟門,翠翠卻站在門口定定地不進去。
傅鍾拉著她冰涼的雙手,笑道:“快回去吧,泡個熱水澡,喝碗薑湯小心著涼。”
比起自己來,他整個人更像是從水池子裡撈出來的,狼狽無比。方才在雨中跑的時候,他把衣服都遮在她頭上,好幾次她偷偷看他,哪怕被雨水拍打他的笑都未斷過,滿足與開懷不覺中也牽動了她的心,生出憐惜與心疼。
纖纖細指撫上他堅毅俊朗的容顏,溫聲軟語:“我讓人送你回去,淋了這麼久的雨該擔心感冒的是你才對。”
他不願意,他身上的所有快樂不想被馬車轎子阻擋,衝她擺擺手就鑽入雨中。健碩挺拔的身影漸漸消失在雨霧中,直至看不見她才往院子裡跑。以往蕭條的小路此時綠意盎然,曼妙身姿隨著風輕輕擺動,就像她重新因為情而悸動的心,自回來後從未像今天這樣有過這般大的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