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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陽壞笑著走過去。抱住它的大頭,扒開它閉得緊緊的嘴,一灘口水嘩啦就流了出來。
沈國棟嫌棄地皺眉,“太沒出息了!一頓肉包子就饞成這樣?!”
周晨也笑。指著它脖子上的挎包,“是牛肉乾饞的,昨天晚上囡囡說今天出去玩兒,把零食先給它準備出來裝包裡了,它就掛著這個包流了一晚上口水。”
沈國棟這才滿意一點。“笨是笨了點,至少還算聽話。”說是今天的零食再饞也能忍住不吃,還不算太丟人。
“小汪真是個聽話的好狗狗!”周陽路過門口,使勁兒揉了揉小汪的大頭,順手又扒了一下它的嘴,嘩啦又是一灘口水……
周晚晚起來吃早飯的時候,小汪四肢著地地趴在門口,一副受了打擊的樣子。
“沒忍住把牛肉乾吃了?”周晚晚偷偷問周晨,她提前把今天的零食給它,當然也是想看小汪饞得不行又忍著不能吃的傻樣子。
“可能是失水過多。”沈國棟難得可憐小汪一回。給它端了一碗水過來。
一早上都不知道流多少口水了,周陽和墩子輪番去折磨它,小汪其實也挺不容易的……
幹看著不能吃,這對每天絕大多數時候都在想著吃的小汪來說,狗生都暗淡無光了吧?
小張叔叔過來接他們的時候,小汪第一個竄上吉普車的後座,哈哈地吐著大舌頭,興奮得塗了一車視窗水。
沈爺爺現在已經在幹休所長住,基本不管外面的事了。
他主管的那個大型軍工專案也擱置一年多了。這個專案早在60年蘇聯撤走全部專家以後就陷入了困局,後來還是透過一些特殊渠道請來了幾個南斯拉夫籍的蘇聯裔技術人員。一直勉強支撐了這麼多年。
去年國內形勢越來越緊張,那幾個專家也呆不下去了。他們一走,我們在技術上完全無法自主支撐,最後只能擱置下來。
沈爺爺在那之前就病危住院了。這個病危是周晚晚做的手腳。
她對這場紅色浪潮的可怕程度太瞭解了。沈爺爺一生戎馬,如果真被惹急了,絕不是能忍氣吞聲的人,所以她希望老人家能在這十年裡隱退下來,至少不要白白犧牲了自己。
但周晚晚只能提供一個契機,最後的選擇權還是在沈爺爺的手裡。
所以。在某一個連夜開會後的清晨,沈爺爺入院急救了。在別人看來是昏迷病危,實際上週晚晚只是讓他進入深度睡眠兩天,然後在呼吸和心跳上做點手腳而已。
沈爺爺的身體裡還有兩個定時炸彈呢,她可不敢拿老人家的身體太折騰。
沈爺爺大病一場,適逢技術上難題不斷,雙重打擊下,那個軍工專案就此擱置了下來。
沈爺爺養病期間,政治形勢日趨緊張,他看透世事,早就不再執著於這些了,索性完全放手,打算退下來頤養天年。
可是他越不爭不管,反而越受重視。百般推辭不過,沈爺爺掛名停工的工程總指揮,躲在幹休所養病,成了軍區最不管事也最逍遙的一位在職首長。
沈爺爺也想得開,既然有人需要把他放在那供著做個幌子,無論是安某部分人的心也好,或是做個沒有把他們那一輩老人打壓乾淨的典型也好,只要不耽誤他養老,別拿那些亂七八糟的事兒來招惹他,他也就隨他們去了。
所以,沈爺爺帶著他身邊的全部工作人員住進了幹休所獨立的二層小樓,擺明了是不準備回軍區去了,也表明了不管事兒的態度,讓他們在外面隨便折騰去吧!
沈爺爺在他幹休所的院子裡種幾畦小菜,兩壠莊稼,安個大大的藤椅,每天喝茶曬太陽,再找老戰友聊聊天下下棋,日子過得非常逍遙。
為了把周晚晚忽悠來陪他玩兒,沈爺爺把院子裡剩下的地方都種上花花草草,“就看我這一院子花,誰都猜不著這裡住了個糟老頭子!”
“您本來就不老!”現在最希望沈爺爺長命百歲的人恐怕就是小張他們這一批人了。
有沈爺爺在這鎮著,他們的境遇會好很多。
當整個軍界一片混亂,身邊的戰友一批一批地被揪鬥、關押、審查,甚至莫名失蹤以後,他們在沈爺爺的庇護下能安安穩穩地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甚至位置還能有所提升,這是多大的幸運只有他們這些身在其中的人才能體會。
沈爺爺完全放手不管事兒了,反而成了香餑餑,很多微妙不可言說的事最需要他這種沒有利益相關,身份又足夠貴重的人出面了,所以他的小院子裡並沒有周晚晚想得那麼安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