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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那陣眩暈過去了,她才漸漸緩過勁兒來。渾身都疼得厲害; 不用想也知道,定然是青青紫紫一片; 慘不忍睹。
“滴——”的一聲,水波微微震動; 在一片寂靜中顯得格外刺耳。空氣中似乎充斥著全是陰冷的爬蟲,爬遍了沈昭昭的四肢九竅,無孔不入。
沈昭昭抬起手來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空氣中傳來了低低的抽泣聲,她緊緊咬著下唇; 肩膀抖動的厲害。
“帶著你造的業; 帶著你犯下的罪; 下輩子再見吧,愚蠢的沈昭昭!”
那個餘城主的話如雷貫耳; 像把利刃不斷的鞭笞著她的內心,她想要裝作沒有聽見都不可能。可她卻不知道,為何要對她用以如此苛刻的指責。僅僅只是她救了一個在他看來,不該活著的人麼?
平心而論,她不過是一時意氣用事之下,救下了晏長庚。事情不僅完全沒有向著好的方向發展,彷彿以後會因為她這樣的一個舉動,而死去更多的人。
所以這就理所應當成為她犯下的罪孽。
她似乎一直都不聰明,即使兩世為人依然會犯很多很多的錯誤,難以彌補,還會將簍子越捅越大。
天澤君。
這個名字就像是整個修仙界難以逃脫的夢魘。
可是她救了未來的天澤君。
抽泣聲漸漸停止,她抹了抹臉從地上緩緩爬了起來。不知道從縫隙上掉下來究竟有多高,沒有摔死就很幸運了,但是腳踝還是被磕出了一個大大的口子。
沈昭昭甩了甩腳,吸了吸鼻子。她的眼角還有些紅紅的,情緒卻看上去穩定了不少。
“晏長庚——”她叫了一聲,撫著洞壁慢吞吞的向前走著。
很多事情她現在還想不明白,可是她沒辦法看著晏長庚去死,至少現在不可能。他以後是天澤君也好還是好什麼別的也罷,跟她都沒關係。現在他是晏長庚,是晏長庚,自己就沒有辦法看著別人讓他去死。
她做不到。所以她得把人找回來。
其實這裡並沒有沈昭昭想象的那麼黑,甚至還有一些隱隱的不知道從哪裡投射而出的亮光。比之掉下來的陰冷潮溼之感,下面卻好像略微乾燥溫暖一些,倒是減輕了不少她的不適感。
周圍空蕩蕩的可怕,滴答滴答的水聲不知道從哪裡傳來,沈昭昭仍然有些看不清路,只能循著聲音走過去。
“晏長庚——你在哪裡——”
他就比自己早掉下來一陣子,現在卻不見蹤影。按照餘城主的計劃,他們兩個掉下來之後就不可能有活下去的機會,有可能會在途中被摔死,既然沒有被摔死,那就說明這下面有著什麼可怕的東西。
晏長庚已經出事了嗎?沈昭昭不這麼認為,自己這樣都還能活著,他一定是跑到哪裡躲了起來。
“晏長庚——”
她的聲音在空曠的地下回蕩,震得她有幾分心驚膽戰。
“滴答——”又是一聲水滴落下,震開波紋,在沈昭昭的耳畔響起,好像離她已經很近了。她頓了頓腳步,還是往前走了過去。
周圍怪石嶙峋,奇異的石塊扭曲成了柱狀,像是有誰在這裡精心打磨,兩塊石頭犬牙交錯,在頭頂上扭曲之後匯成一股,架起了一道拱門。穿過這道“拱門”,沈昭昭的眼睛一花,眼前所見之色光怪陸離,綠黃藍紫交相輝映,映在洞壁上,將周圍的黯淡襯的越發詭異。
光華交錯間,一個人影靜靜的立在那裡。
他整個人都暈在華光之中,光的色澤在他的臉上投下晦明晦暗的陰影,他卻恍若未覺,只是那樣安靜的站著,和周圍無聲融合,化成一個雋永的雕像。
“晏長庚,你在這裡做什麼?”沈昭昭看了一會,小心翼翼的開了口。
晏長庚似乎一直看著某一個地方,動也沒有動一下。沈昭昭的心陡然揪了起來,她有些害怕他是不是遇到了什麼危險而不敢動彈,抬腳就想向他那邊走去。
然而剛邁開幾步,晏長庚卻開口了。
他的聲音有幾分飄然,也許是因為身處在這樣的封閉空間,也許是其他原因,他的每一字每一句都格外的縹緲,彷彿現在的他只是一個虛幻的倒影,下一刻他便會扶搖直上,踏塵而去。
“你也是來殺我的麼?”
沈昭昭頓住了腳步,愣愣的抬起頭看向他。
晏長庚在這個時候緩緩轉動了頭,他終於直視著沈昭昭,而不是當她是一團空氣。好像這一句話,開啟了一個奇異的開關,所有的懷疑都變得如此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