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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智就快崩塌,但他的大腦還在飛快地運轉著。
——現在的距離是三十五米,左側有一個小小的凹陷,那是中世紀的騎士堆放刀劍留下的習慣。
從爆。炸聲的規律來看,銅管是分節的,只透過銅導熱來引爆液。體……那麼他還有時間。
他還有多少時間?
這已經無法計算。
因為在這種時候,只有生與死兩種答案。
可她為什麼站在那裡不動?她為什麼不跑起來?她為什麼拿出了槍?她為什麼……把槍。口對準了他?
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他的腦袋,夏洛克卻像是沒看見她的動作一樣,朝她大步而堅定地跑來。
路德維希的手微微下移,面無表情地扣。動了扳。機。
“砰!”
這是第一枚子。彈,打進了他小腿上的肌肉。
而夏洛克只是頓了頓,就繼續朝她跑來,連速度都未見減弱。
血液順著他黑色的褲腳流出來,滴在幾百年未見光明的地磚上,就像蜿蜒而斑駁的圖騰畫。
“砰!”
這是第二枚子。彈。
這次她的方向更為精確——她打中了他的大腿動脈。
有了第一次槍。擊的手感,她已經飛快地掌握瞭如何使用這種冰冷而炙熱的機械,既不會受太重的傷,卻足以讓他失去行動能力。
夏洛克一個趔趄,跪倒在積滿了幾個世紀灰塵的地上。
塵土揚起,火焰噴薄。
他竭力想要想要站起來,但是破損的動脈阻斷了他的動作。
他只能伏在地上,一點一點地向前挪動。
可他還是來不及了。
因為那由無限膨脹的氣體帶來的高溫火焰,正呼嘯著,吞沒了她的身體。
他看著她被湧動而龐大的氣流高高地拋起,重重撞在堅硬的隧道頂上,她手裡的槍和她的手一起撞了側壁上。
“啪”地一聲,槍在劇烈的撞擊下碎成了兩半。
而她,從兩米高的地道頂端落下來,就像一個毫無生氣的玩偶一樣,落在離他手指不遠的地方。
他慢慢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腕。
沒有聲息,沒有脈搏。
只有鮮紅的血液,在火光的映照下,從她頭髮裡,慢慢地流出來。
五月春天的夜晚,枝頭上開滿櫻花。
有一個日本女歌唱家剛剛死亡,而她在這個時候對他作出承諾。
他予以回應,於是合同成立。
儘管這顯而易見是個不莊重的玩笑,因為率先發出邀請的人並沒有把它放在心上。
——“永遠?”
——“永遠。”
沒有簽名的合同要作廢。
而沒有主語的承諾,是個謊言。
……
三個小時候,巴黎聖路易斯醫院。
麥克羅夫特從會診室裡走出來,神情和往常一樣,並沒有什麼不同。
不同的是,他從不離手的小黑傘卻沒有被他拿在手裡,而是被人以無法想象的力道折成了兩截,此刻正可憐兮兮地躺在醫院的垃圾桶裡。
麥克羅夫特正從這個垃圾桶旁經過。
於是跟在他身後寸步不離的助手小姐安西婭,非常識相地把boss隨手丟棄的變異武器收起來,準備秘密銷燬。
當然,這件事現在不重要。
麥克羅夫特站在病房門口。
他盯著那扇雪白的門,頓了足足兩秒,才推門走進去。
病床上正躺著夏洛克……說躺恐怕有點不太合適,因為夏洛克的兩隻手都被最先進的智慧手銬緊緊捆在一起,放在被子下面。
“很抱歉我必須捆著你,由於你現在的精神狀態極其不穩定,我不能讓你親手為路德維希小姐動手術。”
他伸手隔著薄薄的被子,在夏洛克腿上拍了拍:
“你的腿沒有大礙,由於你距爆。炸中心還有一點距離,身上其他地方也沒有受傷,休息兩天就會沒事了,不會有任何的後遺症。”
夏洛克慢慢抬起頭:
“她呢?”
麥克羅夫特坐到他病床側邊的長沙發上:
“你說路德維希小姐?說到她,就不得不說到那兩枚擦著你的腿骨經過的子。彈,它們精準地讓你喪失了行動力,卻沒有造成更大的損害……”
夏洛克打斷他:
“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