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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比從門口探出頭來,看了看書。“哦,”她笑道,“我們初次見面時,我讀的就是它,對吧?”
“對。你很討厭它。”
“真的嗎?真奇怪——可我現在喜歡它,它是我最喜歡的幾本書之一,我總是向學生們推薦它。”
我苦笑著搖搖頭,把書放下,去看看廚房。廚房很小,但佈置得很專業。有股好聞的鮮湯味兒。“唐娜把你調教得不錯呀。”我讚賞道。黛比的媽媽曾經做過廚師。
“直到我能做一手好菜,她才放心地讓我離開了家。”黛比笑道,“透過大學畢業考試也比透過她的考試容易。”
“你上了大學?”我問道。
“如果沒上過,我怎麼可能教書。”
她把一盤待烘烤的餅放入小烤箱中,關上燈,把我推回客廳。我一屁股坐在軟軟的椅子裡,她走到CD架前,找些東西來播放。“喜歡聽什麼?”
“沒什麼特別喜歡的。”
“我這沒什麼流行音樂和搖滾樂的CD。爵士樂還是古典的?”
“都行。”
她選了一張CD,從盒裡拿出來,插入唱機中開始播放。她在唱機前站了幾分鐘,空中飄蕩著舒緩的音樂。“喜歡嗎?”她問。
“不錯。什麼曲子?”
“《泰坦》。知道誰的曲子嗎?”
“馬勒?”我猜道。
“對了。我想該為你放它,這樣你會對它熟悉起來——如果學生們聽不出馬勒來,奇弗斯先生會受不了的。”黛比在我旁邊的椅子裡坐下後,默默地看著我的臉。我覺得很不自在,但也沒把臉轉到一邊。“那麼,”她嘆道,“想告訴我些什麼呢?”
我早就和暮先生及哈克特討論過該怎麼跟她說,所以很快就講起我們早已杜撰好的故事。我說我得了一種抗老化的怪病,老得比普通人要慢。我提起了蛇娃,她曾見過的埃弗拉·馮,說我們兩個都是某個特別診所的病人。
“你們不是兄弟吧?”她問。
“不是。那個和我們在一塊的男人也不是我們的父親——他是醫院的護士。這就是為什麼我不讓你見他的原因——讓你覺得我是個正常人多好玩。我可不想讓他露馬腳。”
“那你到底多大?”她問道。
“比你大不了多少,”我說,“我十二歲時才得了這個病。此前我和別的孩子沒什麼兩樣兒。”
她以慣有的認真方式思考了一會兒。“如果這是真的,”她說,“你為什麼現在又來上學?為什麼挑上了我的學校?”
“我並不知道你在馬勒學校工作,”我說,“這純粹是巧合。我又回到學校是因為……一言難盡。我長大後並沒受到很好的教育,我對上學有點逆反心理,把本該學習的時間大把大把地花在釣魚和踢球上。後來我覺得自己浪費了時機。幾個星期前,我碰到了一個偽造證明的傢伙——護照、出生證明,諸如此類的東西。我請他做了個假身份證,所以我可以偽裝成只有十五歲。”
“這到底是為什麼?”黛比問道,“你為什麼不去成人夜校?”
“因為,從外表上看,我不像成人。”我苦著臉說,“你不知道這有多慘,長得這麼慢,不斷向生人解釋,知道他們都在議論我。我和別人沒什麼交往。我一個人住,大多數時間待在家裡。我覺得這是個假裝自己是正常人的機會。我看上去是十五歲,我想自己能和十五歲的孩子們玩到一塊兒。如果我模仿他們的穿著打扮、舉止言談,和他們一起去上學,我想他們會接受我,我也就不會覺得這麼孤獨了。”我垂下目光,又悲哀地加了一句:“我想這個偽裝到此結束了。”
沒有回答。一片沉寂。接著,黛比問:“為什麼?”
“因為你瞭解我,你會跟奇弗斯先生說的。我只能離開。”
黛比走過來,雙手握住我的左手。“我想你是瘋了,”她說,“實際上我認識的所有人都巴不得早早離開學校,而你卻渴望著回來。我敬佩你這一點。我覺得你想繼續學習是件好事,我覺得你很勇敢,我會為你保密的。”
“真的?”
“我想最終你會被揭穿的——這樣的欺騙行為是不可能永遠維持下去的——但我不會告發你。”
“謝謝,黛比。我……”我清了清喉嚨,看看我們握在一起的手,“我想吻你——想謝謝你——但我不知道你是否允許我這樣做。”
黛比皺了皺眉,我能看出她在想什麼——老師讓自己的學生親吻合適嗎?然後她咯咯地笑了起來,說:“沒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