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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光夏被這血淋淋｛炫｝殘｛書｝酷｛網｝　的事實劈面擊中，一時間心跳得有點慌。

他嚴肅地與面前眉目精緻的年輕作家對視了好一陣子，從那雙通透的眼底沒有看到任何欺騙或戲謔的成分。

相隔了不到兩分鐘，再一次開口他發覺自己的氣力已經明顯不夠，聲音乾澀得幾乎發顫，“那個……真的嗎？”

“花樣年華，名利雙收，我沒有理由咒自己早登極樂吧。”辰光輕描淡寫地笑著，彎下腰撿起剛才撞掉在地上的病歷本，遞了過去，“白紙黑字醫生寫的清楚，你可以自己看……”

幾經努力，也不敢去接那本病例。某人停在半空的手終於緩緩落回身側，閉了閉眼，“醫生怎麼說？可以手術治癒嗎？”

“治癒？莫編輯你不要太天真了。我得的是惡性間變性腦膜瘤，姑且拋開手術的成敗不提，這種腫瘤的複發率高達90％，骨轉移率也達到67％……”彷彿在敘述著事不關己的閒話，辰光微微笑著看看進他的眼底，“……你覺得我的勝算大嗎？”

心口劇烈地顫了一下，莫光夏又愣了愣，“……醫生說還有多少時間？”

“……”並沒有立即回答他，辰光偏了偏頭似乎回憶了一下，“去年查出來的時候，醫生告訴我如果幹預良好，應該有兩年左右的壽命……但似乎最近的情況並不是很好。”

說著將臉上的神情換成略帶歉意的笑容，“莫編輯，坦白跟你講昨天在我家說我不會打字的事是騙你的。實際的情況是我最近視力下降得很快，對電腦螢幕那種東西盯不到一個小時就覺得頭暈目眩，所以只好麻煩你。”

說罷，他移開目光在夕陽餘暉裡眯起眼再一次看向窗外的景物。

無言以對的沉默中，莫光夏抬眼看著辰光的側臉。

眉骨鼻樑，嘴唇下頜，流暢的曲線勾勒得沒有一處不精益求精。

就是這樣一個鮮活年輕的生命，卻要面對時日不久的｛炫｝殘｛書｝酷｛網｝　結局……有一天他一旦離開，那麼他現在所擁有的光鮮的外貌，獨特的思想，閃閃發亮的才華都將隨著一句冰冷的屍體付之一炬……心裡突然一陣憤慨。

莫光夏是無神論者，所以他此刻有充足的理由痛罵上天的不公。

走廊那一頭深處的病房裡，似乎有個患者剛剛撒手人寰。醫生護士腳步匆匆，患者家屬悲慟的哭聲呼天搶地。

在醫院漫長的寂靜裡這些喧譁永遠都只是匆匆一瞬。

有限的生命，無法用來去丈量無限的時間。

“……”片刻後，莫光夏似乎不再敢看眼前的男人，默默地轉過頭和他一起觀察西下的紅日。

“既然都這樣了，為什麼還要接下我們出版社的約稿？”

“沒辦法啊，我是經紀公司的搖錢樹。”男人輕嘆一聲，自嘲地勾起唇角，“我並沒有把自己生病的事跟他們坦白，因為不願意在自己生命的最後時間裡成為被人挖到燈盡油枯的所謂‘寶藏’。”

轉過臉，他笑眯眯地看過來，“你相信嗎？要是我即將死去的訊息被公諸於世，你們出版社的總編和我經紀公司的人保準把現在連載的題目換成‘辰光的死亡倒計時日誌’。”

“……”莫光夏因為這個頗具創意的題目又默了一下。因為他知道，在所有的商業運作都極力趨近追求利益最大化的今天，辰光的病的確是最具炒作價值的賣點。

那些只認得印在粉紅票票上“中國人民銀行”幾個大字的所謂“文化人”，還有什麼下限的事是他們做不出來的呢？

“咳咳……”不想再把這個話題延續下去，他清清輕輕嗓子，扯開話題，“現在跟我說說你所謂的好訊息吧。”

“好訊息？”男人回臉看了他一眼，隨即回以璀璨一笑，“那就是醫生最近給我推薦的新藥效果似乎還不錯。這幾天我的狀態已經明顯好轉，你若是不嫌棄，來當一陣我的私人助理吧。若是能夠把現在的狀態維持兩個月，我就可以把合約期所有的文稿全部趕出來交給你。”

“私人助理？全部趕出來？”揚起眉，莫光夏不快地直視對方的眼睛，“辰光先生，對不起，我拒絕！我沒辦法對一個將死的人進行這種超負荷的無恥壓榨，這已經超過了我作為一個人的道德底線。”

“道德底線？現在還有人拿這種勞什子說事？”晃神地打量他一下，辰光的反應好像聽到了一個天大的笑話，“莫編輯，你不要太搞笑哦。”

“……”

不過不同的人自然有不同的價值觀。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