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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明明那麼相像。
“中國有句古話,叫‘衣不如新人不如故’。在我看來這世上最悲哀的莫過於故人穿新衣,嫁做他人婦。”
他的中國朋友很久之前半開玩笑地對他這樣說。儘管他最愛的人不是嫁而是娶,男婚女嫁調換一下性別立場,其中的悲哀卻沒有減少分毫。
想至此,他的手一抖,鋒利的針尖便刺破了他的手指,鮮血滴在腳邊白色的襯布上,像雪地上鑲嵌的紅寶石。
“Cazzo!(MD)”低低地咒罵一句,他習慣性地要去吸吮滴血的食指,手腕上卻驀然一緊,已經被人拉了過去。
“給我看看!”
他吃驚地抬起頭,看著面前的兄長。偌大的房間裡只有工作臺上一盞照明燈亮著微弱的昏黃,而在那雙凝視著自己的眼眸深處,似乎藏著星辰墜入的亮光。
“沒關係,只是被紮了一下而已。”他不著痕跡地抽回手,牽扯出一個淡淡的笑意。
“那怎麼行!”下一秒,手腕又被拉了回去。那隻熟悉的手又再一次擒住手腕,並用了一點力牢牢按在他的肩上,把他向浴室裡帶,“先洗一下,我在幫你上藥,這隻手,可是藝術家的手啊……”
天才、名門後裔、花花公子、藝術家……諸如此類光華耀眼的頭銜時不時就被人們提起,但只有從這個人口中說出來,才不覺得諷刺。
洗手盆裡清澈的水暈染開一點鮮紅,水下的兩隻手掌心貼著手背,十指交扣。
男人身上的似有若無的檀香味道讓他有些暈眩,想來是離得太近的緣故吧。
嘩嘩的水流流個不停,響徹在沉重而肅穆的氣氛裡,令人壓抑。
“Harvey,你覺不覺得這場景,跟十年前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有點相似?”
身後男人吐出的氣流溫熱,搔在耳廓上有一點癢。
帶著笑意,他緩緩開口,“是啊,十年前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也是我被剪刀割破了手指想要去舔,結果你突然衝出來喝止我,帶我去清洗消毒……”
頓了一下,他繼續說:“那個時候,我甚至不知道你是Seano Nichols……也更不知道,你就是我的……哥哥。”
笑著說出的回憶帶著調侃般的語氣,他湛藍的眼眸裡卻有淡淡的傷心。
“……”
身後的男人沒有說話,帶著不知名的疲倦,把頭向前傾一點,藉著彼此間相差並不太多的身高優勢,將下巴擔在他的肩頭。
在世人眼中,他是個桀驁不馴才華橫溢的風流浪子,包攬無數設計大獎的年輕設計師,Nichols尊貴的血統繼承人……他雖然對種種的盛讚無一例外報以微笑,實際上卻沒把任何人放在眼裡。
世態炎涼,他早已看穿一切。十年前,若不是自己的兄長Seano Nichols出現在身邊,那麼他所擁有的一切,不過是他們口中茶餘飯後用來消遣的談資。
Nichols上一任家主與情婦所生的孩子,從小就與母親相依為命。市郊那座歷史悠久的豪華莊園是他從不能夠涉足的禁地,被同齡人欺負的時候,也不能理直氣壯地喊出“我也有父親!我父親是Nichols先生!”
那個時候的他,沒有現在的高傲和輕蔑,沒有鎂光燈下偽裝的笑容,更沒有現在盛名下各個方面都完美到近似虛幻的強大……他什麼都沒有,除了從身為時尚雜誌編輯的母親那裡繼承來的對服裝敏銳的審美天分。
母親是個堅強倔強的女人,生下他以後從不肯向Nichols家族搖尾乞憐。她獨立撫養他,並且敏銳地發現了他的天分,整日辛勤工作只為了給他最好的教育。終於在他在時裝界開始嶄露頭角的時候,積勞成疾撒手人寰。
他痛失唯一的親人陷入頹廢,幾乎從未謀面的父親卻突然出現在他面前。他對他說對自己以往所虧欠他們母子的都會好好彌補,並且給了他Nichols的姓氏,出資資助他繼續進行設計創作。
父親的資助給了他最有力的扶植,他每天在工作室裡埋頭苦幹,甚至從沒去過問既然他已認祖歸宗為什麼不能住回家裡去。
十八歲那年,他在米蘭時裝週上的處子秀取得了空前的成功,媒體採訪的時候卻帶來了父親昨夜在中心醫院病逝的噩耗。
鎂光燈閃爍成一片,那時他尚嫌稚嫩的俊秀面孔呈現在鏡頭裡的,滿是帶著哀傷的表情。
而後他渾渾噩噩地返回後臺,在嘈雜的人聲裡聽到人們竊竊私語——
“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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