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殘沒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頭,黯淡的眼斜著瞥了琥珀一眼。
然後,他伸手撥開琥珀扶住自己的手,漠然道,“你認為我可能信你嗎?”
無奈的收回自己的手,琥珀沉默了半晌,回答道,“那麼,給我一個不信任的理由。”
“理由?”
蒼白的唇驀然失笑,彷彿是在嘲諷般牽扯著唇角,殘淡漠的回答,“理由這個東西,只不過是用來欺騙自己而已,你又何必堅持這種迂腐?”
——我想留在他身邊——
“可是我想留在你身邊,這個理由夠不夠?”
也許是對這樣的回答有些訝意,殘的呼吸在瞬間有稍微的停頓。
然後,長長的睫毛覆蓋了他黯淡的雙瞳,殘譏諷的笑容漸漸淡了下去,轉化為一種淡然無奈的顏色。
“喂…琥珀,我是不是很失敗?好多人都要離開我,好多人都要殺我,凡是留在我身邊的人都會不幸。而他們離開的時候都會說,我很堅強,所以他們就算離開對我也要繼續堅強下去,做一個更加堅強的人——可是他們全部都忘記我也只是一個普通人!我也會痛!我也有寂寞的時候!……堅強?我還要怎樣去做到更加堅強?……為什麼他們都叫我更加、更加的堅強?”
“琥珀,我做得還不夠嗎?還不夠嗎——我還要怎樣去堅強?!”
“每個人都給過我承諾,每個人都給過我理由。可是,結果呢?……死的死,傷的傷,走的走。從一開始就是在監視我的欣和月舞,強迫我一次又一次活下來的修寒和千凝,撫養我長大卻只是為了我的頭的父皇…還有,被我親手殺死的二哥…”
殘的手指微微的碰觸了一下自己的左臉,依稀看得出顫抖的痕跡,“現在這裡,還殘留著從他身上濺出的…血的溼熱感觸。”
“他們每個人都說是為了我——為了我好。所以我就信了他們,相信他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我。結果我卻錯了……大錯特錯。原來,他們根本都只是為了自己。”
少年慘然的笑著,連聲音卻慘淡得蒼白了起來。
一如由天落下的蒼白月光,
“呵,其實這也無可厚非,沒有人不自私,而我就是那最自私的人。一相情願的自私的認為他們都是屬於我的,所以我信了他們。”
“於是那自私的信任就害慘了我…害慘了我啊!連我一生中唯一最美的夢也破碎掉了。連師父都拋棄了我——連他都不要我!……所以到了現在,我連自己都不敢去信了。”
回過頭,慘然的笑著。
殘伸手扯住琥珀耳前垂落的一絡琥珀色的髮絲,輕輕的將他的臉扯向自己。
殘的眼神極其淡漠,猶如他冷淡的口吻,“喂……琥珀,你說一個連自己都不信的人要怎樣去信別人?”
“教教我,一個不相信自己的人如何去再去信任別人?”
面對著殘彷彿發洩一般怨毒的話語,忍受著髮根傳遞來被拉扯的痛楚。
琥珀色的瞳孔一眨不眨,灼灼的盯著殘。
琥珀的唇角驀然掀起一絲微笑。
“我信你。”
黯淡的瞳孔有了些微的顫抖,無窮的黑色蒼穹驀然透出一絲光亮。殘沉默的看著琥珀,目光中也帶上了迷惘的神色。
琥珀依然那樣微笑著堅定的看著殘的眼睛,握住他冰冷的手腕。
“不信自己也所謂,不想去相信別人也無所謂,因為有我信你。”
一直以來,琥珀總是看著,看著殘那樣溫柔的笑著去撫平別人的傷痕。
所以,至少這一次,琥珀希望自己能幫助他。
至少這一次,能夠治癒他的傷口。
也許,琥珀真的能夠做得到。
因為殘現在需要的東西,只有一種。
只要一種,就可以將他從臨近崩潰的邊緣拉回來。
只要琥珀可以給他那種東西。
只要……
感受著手上傳來的溫度,於是殘緩和的語氣也有了些微的掙扎與彷徨。
“這樣自私的我,你都願意去信麼?”
儘管受過傷的大雁,戰慄的恐懼著弓鳴之聲,不敢輕易落地。
可以那樣的誘惑,可以撫平痛楚那樣的誘惑,依然引誘著它,走上了最後的道路。
“我說過我想留在你的身邊,所以我絕對不會背叛你,我絕對不會再離開你。我不會起誓,應該說是不需要吧……我的全名是,菲伊特萊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