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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師兄。”她遲疑:“我知道女子的清白要緊,可是宛如那樣身不由己被汙了清白的,就活該遭人唾棄麼?”
宛如,姓李,是胡侃那已經定下了親事的未過門妻子,被她自己的親爹抵給仇七當了賭債。仇七自然沒有碰她,因為他這個賭徒也知道破了身子的少女絕不如黃花閨女值錢,於是立刻將其轉手典給了他的債主,等到胡侃逼問出李宛如的下落,再帶著銀子趕去將她贖回來時,她已經被那禽獸給糟蹋了清白。
那之後就是一場折騰。
胡侃自然是痛苦沮喪之極,胡侃的爹孃呢,原是好人,但面對這種事也只丟擲了“退親”兩字,還道說未嫁**不如守節寡婦,哪怕是被迫的,傳出去都是有汙胡家聲名的醜事。
李宛如先經歷了被親爹抵債的驚痛,後遭遇了禽獸之人的**,好容易離了豺狼虎穴,又被婆家嫌棄,她就絕了生的念頭,這五天裡前前後後尋隙自盡了足有七八回,除了頭一回眾人沒有防備,險些沒救回她性命外,她其後自盡數回都是徒勞無功,於是徹底灰了心,開始不吃不喝形如枯槁。
這事裡帶了點禍從天降的意味,讓韓吟再一次體味到了人生的無奈和悲哀。
俗話說自作自受,有些惡果要真是自己當初的選擇和施為,那麼即便承受了其實也不虧,虧的是李宛如這種分明什麼事情都沒有做,卻需要把別人種下的惡果全部承受的人,韓吟真想替她問一句,她到底招誰惹誰了啊,怎麼如此倒黴洛雲卿低斂了眼簾:“這事里人心情理,道德禮法混雜難言,各人的出生教養不同,看法自然不同,何況這紅塵俗世,想不透勘不破的人太多,你可以對此事不以為然,卻沒法說服他們接受你的想法。”
說的是
韓吟暗歎,正因如此,她只留了三瓶避谷丸給胡侃,讓他每日喂絕食的李宛如服上一丸,保得她性命,至於其它,她一句都沒多說,知道即便能罵得胡侃被迫娶了李宛如,但只要他心裡梗的那根刺不消,這樁姻緣就不見得美滿,倒有可能互成怨偶,彼此折磨。
好吧,無能為力的事情她一向不多想,於事無補還反壞了自己心情她仰了臉問洛雲卿:“師兄,我們接下來要去哪裡?”
洛雲卿沉吟間,胡侃忽然從後頭追上來:“等等,你們等等——”
韓吟挑眉,回身,盯住胡侃:“又怎麼了?”
說到底,這個傢伙還是讓她有點生氣,不就是清白麼,有什麼大不了的說句不吉利的話,今後若是她倒黴遇上類似的事情,要娶她的男人對她這般態度。
哼哼她絕對伸腳一踹,讓那人有多遠就給她滾多遠不過……
扯遠了
她修仙的人,想什麼虛無飄渺的嫁娶之事胡侃卻不在乎她的態度,只顧著往她手裡塞東西:“這……這個給你們……”
“什麼呀。”韓吟低頭一看,愣了。
洛雲卿也有些意外,盯著被胡侃塞入手中的兩隻紅通通的雞蛋,嘴角幾不可見的微彎了一下。
“喜……喜蛋……”胡侃說話時東張西望,左顧右盼,就是不看他們:“那個……我想好了,我要娶她,但是你們趕不上我辦喜事了,就先吃兩個喜蛋沾點喜氣好了……”
韓吟猶未相信:“你確定你想通了?要沒想通,這娶了還不如不娶,最好別勉強。”
“想……想通了啊”胡侃一梗脖子,聲氣揚起來:“老子我就是一潑皮無賴,從前混賬之極的事也沒少幹過,我原還怕宛如過門後知道了這些事要瞧不起我,心裡也覺得自個有點配不上她,如今不怕了,我跟她算扯平了”
韓吟睜大眼,這種事情也可以扯平的……
胡侃說著又賊眉賤眼起來,小小聲道:“而且不瞞你們說,宛如這姑娘本來就不錯,這種情況下我娶了她,她心存感激,今後還不得對我死心塌地,對我爹我娘百倍孝順?這打著燈籠都沒處找的好事,我傻了我才不幹”
洛雲卿輕咳了兩聲,什麼都沒有說。
偏偏胡侃還沒賤完,認真叮囑他們:“那個,回頭你們吃喜蛋,記得要先煮熟,不然一磕就流你們一手蛋汁”
韓吟黑線:“生的啊?”
“是啊。”胡侃搓著手嘿嘿的笑:“我這不是才想通麼,哪來工夫把蛋煮熟,而且這蛋殼上的紅顏色,也是我拿我娘擱了不知道多少年的胭脂染的,你們……吃的時候小心……”
的確是應該小心的,韓吟沾了一手晦暗的紅胭脂,鼻端還竄入一股子陳黴氣味,看來這胭脂還真是擱得有些年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