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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爸爸也嘆一口氣:“月玲這孩子是個單純的孩子,但是,總好像身上有個吸引麻煩的磁石,她不去找麻煩,麻煩也要來找她。”
兩個人又想想,這個“麻煩”出國了,不在身邊呱噪,還是怪想念的,家裡也清靜了許多。
董媽媽說:“我前日碰到文化廳長,她說吳憬也去了加拿大D市,做民間文化交流專案。”
董爸爸說;“就是那個……?”
董媽媽意味深長看一眼董爸爸,點點頭。
董媽媽是知道吳憬這個人的。他們見過面。
幾年前的一個午後,李荷剛過世不久。
同寢室裡的同學都去教室上課,吳憬正在宿舍裡借酒消愁。
這時,門開了。走進來一個衣著嚴肅得體的漂亮中年女士,她問:“你就是吳憬?”雖然宿舍味道有點難聞,東西有點胡亂堆放地雜亂,女士臉上一點也沒有露出嫌惡的樣子,只是不自覺地摸了摸鼻子。
吳憬幾天沒有刮臉,衣冠不整,卷卷的頭髮凌亂不堪,他眼睛半睜半閉:“誰呀?”
那女士說:“我是月玲的媽媽。”
吳憬連忙從上鋪連滾帶爬地下來:“月玲叫你來找我?”
“她沒有叫我來,是我自己來的。”董媽媽一直站在門邊,這時她走進來,“你坐好,我這裡有一樣東西給你看一下。”
她說完,把寢室門輕輕帶上,確定沒有旁人,拿出一張紙,遞給吳憬。
看一看上面的字跡,吳憬的臉一下子就白了,血色全無。
那是李荷的筆跡。確切地說,是李荷的遺書。
吳憬看著看著,淚流滿面,停也停不下來。
董媽媽說:“如果上面只有你的名字,我也就不管了,但是月玲被稀裡糊塗地牽扯進來,我是不能不管的。”
當時,小朵是第一個發現李荷從樓上跳下去的,也是第一個看到搭在寢室大窗戶外的晾衣繩上的這一封遺書。她看了看,四顧無人,收了起來,留個心眼,抽個空,跑到董媽媽公司裡偷偷交到她手上。
畢業的時候,纓子的成績比小朵好很多,卻被不情願地分回原籍,而默默無聞的小朵去了一個有名的外貿諮詢公司。小朵剛畢業結婚的時候,也收到無名氏送來名貴禮物。
“你想怎麼樣?”吳憬抹一抹眼淚,倔強地問。
“我想你離開月玲。你這樣子只會給她帶來壞影響,她也不會快樂。”董媽媽深深嘆一口氣。“她自從認識你,都很少笑了。”
吳憬一聲不吭。
董媽媽說:“你想月玲開心的,對不對?”
吳憬點一點頭。
“學校的心理科醫生那裡關於李荷的紀錄是足夠開脫你的干係。你從鄉下小村考到這裡,又受各大名師器重,不要為了一個死去的瘋女孩子壞了自己的前程。”
吳憬說;“讓我想一想。”
董媽媽離去後,吳憬心中苦悶,拿著一瓶酒,跑進嶽麓山,在山中一頓亂走。不知不覺,走到一處小樹林。
他清晰記得月玲站在樹林旁邊一棵小石榴樹旁,歪著頭,學著配音演員丁建華的聲音,雙手提著想象中的大篷篷裙,模仿希茜公主對她的皇帝說:““當你感到煩惱和憂愁的時候,就到這兒來,敞開胸懷,遙望樹林,你能從每一棵樹、每一朵花、每一根草、每一個生靈裡感到上帝無所不在,你就能感到安慰和力量。”據月玲說,希茜公主就是憑著這一句話,打動皇帝的心。而月玲,就是憑著她的天真打動了他的心。
如今這棵小石榴樹已經長高了一點,開出豔紅的花朵,但在一顆悲苦的心看來,那紅色,彷彿是心上滴的血。
胡亂走著,見前方有一小塊開闊地方,上有一塊光滑麻石,忙爬上去,麻木地坐著,看山中風雲變幻,一面飲酒,一面心想,如果可以不要做決定,就這樣坐著,直到乘仙鶴而去,也是好的。
吳憬醉臥山中,也不知過了多久。
忽然,有人俯視他,透過厚厚鏡片,是一雙明亮慈善的眼睛。此人穿著件黃色粗布褂子。
他扶起他,給他喝一口水。並沒有問他叫什麼名字,家住哪裡,為何躺倒在這裡。
只簡單地問他:“你可不可以走?”
吳憬點頭。
他領他進到一處寺門高開的地方,上書:“湖湘第一道場”。
吳憬住在香客房,每日隨眾和尚們一起吃齋,打坐,冥想,唸經。唸到“從今以後,所有惡業、愚迷、驕誑、嫉妒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