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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的身上。她瞧著這番光景,只覺得父親周身祥和,可倘若想要細看個清楚,卻又覺得有些模糊的,叫人瞧不真切。
☆、【03】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 6
舒維黎把茶盞擱在楠木几子上,將毛巾遞給甘文清,催她擦乾發上沾到的雨水。甘文清小聲說謝謝。舒維黎卻有些急性子的,叫她還是先坐下來喝薑茶,自己則親自替甘文清拭頭髮。
甘文清感受著舒維黎用微胖的手拿著毛巾,輕柔的拭著她的頭髮。她盯著白底藍花的茶盞,端起來,薑茶甜辣的香氣直撲到臉上,她一口一口的吞下去,腹中暖暖的舒適,身子也升了些熱度。
“舒爺爺,我這次來,是為了田太太的事情。”甘文清斟酌著開口。
舒鶴淵“嗯哼”了一聲,“我聽說,你是她的辯護律師。”
“是。”甘文清點頭。
舒鶴淵看一眼舒維黎,說:“晚輩的事情,我已經不大過問了。知涯是個懂分寸的孩子,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麼……當然,我也跟小田談了一談。按著我們做長輩的意思,什麼事情都可以好好兒的說,鬧到離婚的田地,對兩家都不是什麼好事。你是晴晴的朋友,也是知涯的律師,我不多說,你也知道。我跟她母親都有共識,我們不會阻止她,倘若兩個人真的過不下去,讓小輩為我這把還不知活多久的老骨頭,擔著家裡的榮譽跟責任,何苦來哉。”
舒鶴淵想著外孫女,不由得心疼。知涯鮮少作出什麼出格的事情,這些個看似衝動的決定,她若不是忍到了極點,又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甘文清聽著,一時竟怔住了,她望著舒鶴淵,能察覺到自己的心在顫。
“叫你笑話了。”舒鶴淵嘆了一口氣。
“舒爺爺,您別這麼說。”甘文清心裡發酸,笑著說,“晴晴從前說,是您一手將她養大,她很愛很愛您,希望您長命百歲……”
“喲,這孩子還會說這些?”舒鶴淵笑眯眯的,聲音卻有些發顫,“也不怕人笑話。”
舒維黎喝了口水,也說:“我們晴晴果真跟你感情極好,這些話,她從前都不曾跟我們講過。”
甘文清聽她這樣說,幾乎是立刻的頓了一頓,說:“朋友之間有時候沒有顧忌,跟親人說這些話,她會覺得很不好意思。”
“我們晴晴,生來體弱,她剛生下來那會兒,體重壓根兒就沒達到標準,那丁點兒大的孩子,在保溫箱裡愣是住了半個月。這麼算來,她一年到頭就沒有不吃藥的時候。”舒維黎笑著,輕聲細語的,“我們家本就人單薄,偏偏她父母走的早。這麼一來,她成了家裡邊最受寵的孩子。”
過往種種,一幕一幕的都彷彿浮現在眼前,屋子裡一時竟安靜下來。
“晴晴都記得,她說自己小時候挑食的厲害,性子不好,惹的爺爺、姑姑心力疲憊。她說那時候不懂事,以後一定要好好孝敬你們,照顧你們。”甘文清說著,抿了唇。
“這孩子……她還說什麼了?”舒鶴淵瞅著甘文清,他注意到甘文清的表情,語氣雖有點緊迫,聲音有緩和下來。
甘文清微笑,盯著舒鶴淵微微發顫的手,她的手捏緊了衣襬。
☆、【03】你說彼岸燈火,心之所向 7
“舒爺爺,您要好好保重身體,少喝些酒。”甘文清說。
舒鶴淵手扶著椅子扶手,“嗯哼”一聲,聲音低沉而沙啞。
保姆端來了些小甜點,給甘文清換了茶盞。舒維黎示意她多吃些甜點,“每回做這些個甜點,都習慣性的,做上許多,晴晴愛吃。”
“她說,特別愛吃您做的糖漬金桔跟桂花南瓜糕。”甘文清慢慢的嚼著糯米紅棗,口中盡是濃郁的棗香,軟糯的滋味包裹著舌尖的味蕾。
“是嘛?”舒維黎看了一眼甘文清,望著父親,“父親,您聽見了嘛,晴晴原來愛吃我做的桂花南瓜糕……她怎麼不跟我說呢,我總以為她不愛吃那個,每回吃兩口就不肯再吃……”
“是怕再難吃到。”甘文清說。
舒維黎望著甘文清。
“她說,您長年在澳洲,想吃您親手做的東西不易。在外邊兒吃,味道怎麼也不如您做的。每回從您那兒帶回來的甜點,她都很樂意跟別人分享,唯獨這兩樣,自己也捨不得吃。”
“晴晴,咱們家晴晴。”舒維黎微胖的手握住甘文清的,低了頭,滾熱的液體落在兩人的手背上,“這孩子就是笨,這也不肯說,那也不肯說……虧得你現在告訴我們,不然我們,總也不知道她心裡邊兒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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