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盆開了花,成了這後院獨有的風景,倒是有些淒涼。
無痕進了中間的屋子,這間屋子佈置得很是清雅,可見得主人定也是一位清雅之人。
外間東邊牆上掛了一副清潦的水墨畫,桃花灼灼開滿河堤,白襦紫裙的女子,挽著婦人的髮髻,髻上只一根碧玉簪。女子正蹲在河邊浣衣,許是有風來,髮絲垂落,她伸手欲扶。低垂著眸,含笑帶嗔,目光落在身邊一株桃樹下攤著宣紙作畫的白衣男子身上。四目相接,明眸流轉,顧盼生輝。
時間是:景元四十五年二月二日,驚蟄。
無痕拖著畫軸輕輕一拽,只見牆中一塊地方緩緩轉動,空出一人大小的入口來。
無痕貓著腰進去,順手按了機關合上門。而牆的這一邊,除了那幅畫不同,其他跟那房間的佈置皆是一模一樣。
無痕一笑,抬目微掃了一眼屋內的人,對著坐於主座上的人微一抱拳:“閣主。”
而其他人這才抱拳低頭齊齊喚道:“拜見少主。”
待無痕落座,主座上的人這才斜目看了他一眼,目光平靜,卻暗潮洶湧。
無痕仍是笑,心下卻忖思著如何將落英揪出來又不得罪高座上的女人。
沒錯,這看似平常的一戶人家竟然就是那“沁音閣”,而那主座上垂著一頭青絲,著素衣,撐著頭半是慵懶的女子就是整個沁音閣的閣主。
雖是半百之齡,眼角有了淺淺的皺紋,但因著保養極好,風韻猶存。
女子懶懶地喝了口花茶,抬手擱下,發出“叮”地一聲脆響,登時屋裡的所有人都是一驚,只無痕依舊雲淡風輕的笑。
“蕪綺,閣規第一條是什麼?”女子緩緩地開口,下面立即有一白衣女子站出來。
“回閣主,閣規第一條便是:一朝入閣,永生無悔。”
“哦?”女子輕笑,“若是有人離開了呢?”
“劍過留魂。”
“一朝入閣,永生無悔,若有背離,劍過留魂。”這便是沁音閣的閣規,一旦進了這裡,便再無退路,就算是死了,魂也得留下。所以機緣巧合下進了沁音閣的人從沒有能離開的,除了逍遙。
“那要是有人助他人離開呢?”女子依然語調輕緩,生殺大事在她看來不過是一道有些礙眼的風景罷了。
“其罪當誅!”蕪綺低著頭,一字一字有些艱難地說道。
閣主難應付,可是閣裡的人都知道從來溫柔微笑優雅淡漠的少主才是最難應付的。你從來想不到那含笑的眸中醞釀著怎樣的風暴。
“好一個其罪當誅。”女子一拍手,“無痕,你可知罪?”
屋內一片安靜,所有人默默地注視著兩人的對視,大氣也不敢喘一聲。
約莫了過了一盞茶的時間,無痕忽然撩袍一笑,走至女子面前,單膝著地,半跪下,“徒兒知錯,還請師父莫要生氣。”
“你肯認錯了?”女子直起身子,端坐於高座,緩而輕柔地問。
“師父。”無痕抬目望她,紅唇一勾,“徒兒知錯,卻不願認錯。”
“你!”女子怒,手指著他恨不能一掌拍下去,“你身為一閣少主,竟視閣規如兒戲,今日不懲罰你如何能讓他人心服?來人——”她手一揮,寬大的袖擺揚起,掀翻了擱在桌上的杯子。碎裂之聲而起,下面立時跪了一地的人。
“閣主息怒。”眾人齊心全道,心中卻紛紛唸叨祈禱這差事可千萬別落到自己身上。
女子聽到這些卻是越發盛怒,自古以來位居高位者最忌諱的便是“功高蓋主”,無痕為人雖是喜怒無常深不可測,更多時候手段殘忍,但是這些年為閣內做下了不少事,大都人對他都是又敬又畏。下面跪著的都是閣內位高權重者,如今居然都肯冒著危險為無痕求情,看來她平日是太縱容他們了。
女子豁然站起,寬袖一掃,兩手背到身後,鳳目凜然,居高臨下地看著眾人,聲音柔和得越發陰惻。
“誰再膽敢為他求情,一併論處!”她高喝,“來人,取鎮堂鞭。”
鎮堂鞭是沁音閣專門懲罰犯了錯的閣人用的,被鞭打者,輕則臥床半月,重則半身殘廢甚至鞭打致死。
一邊伺候女子的丫鬟驚魂未定地取來了“鎮堂鞭”,女子刷地一下扯過,丫鬟立時倒抽一口氣又深深壓下,白皙滑嫩的手心已是皮肉翻出,她垂著頭忍著痛未敢動一絲一毫。
“身為少主觸犯閣規,私放叛徒逍遙,其罪可誅,今念在其為閣內立下不少功勞,鞭打一百,送地牢。”女子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