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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她的性子,怎願與人共事一夫,到時即使江山萬里為聘又能如何?而她亦是不願他就此放棄的,因為這不僅僅是他的願望,也是她的心願。
如此,他二人最後只會得一種結局。
無痕,無痕……
蘭花為友,玉笛相伴,浮華半生夢一場,不負人間了無痕……
不負人間……了無痕……
了無痕啊!
朔月忽然愴然大笑出聲,眼裡有什麼落了下來。
“無痕,你果然還是狠心吶!”
【傾城之死】
御府的後院再往後,有一片小樹林 ,枝葉不算繁茂,稀稀落落的,在四月的日子便顯出幾分蕭索來。
樹林旁邊,是一彎清湖,清湖那頭有間石屋,隔湖而望,很是突兀。
子衿提氣躍起,腳尖輕點湖水,一路躍到了對面。
站定的時候,石屋門開了。素衣女子從裡面走出來,見著是她,彎唇一笑:“子衿,你來了。”
子衿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的女子,乳白色的衣裙,滿頭青絲只用一根芙蓉簪鬆鬆盤著,髮絲有些凌亂地垂落在肩上後背。明明是最簡單的裝扮,偏偏在她的身上透出了嫵媚。
子衿一手扣緊身側的劍,一手遞出捏在手中的帖子,望著她,認真地說:“傾城,這是戰貼,我希望你能接了,好讓這一切都有個了結。”
傾、樂兩家的恩怨,亦或是她們幾人間的糾葛。
傾城含笑接過,翻開看了看,“好,三日後,我一定如約而至。”
子衿走後,傾城在湖邊站了許久,天色漸漸降下來,她才轉身回屋。
都要結束了。她璀然一笑,終於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那日,逃出皇宮,她架著重傷的朔月不停地走,十日的時間,她要爭取最大的利益。
而朔月,任由她拖著走。
後來,子悠和落英來了,他們上了馬車,她終於能夠為他療傷。她是虛夫子唯一的徒弟,身上自然是隨身帶了些稀奇的藥。
她掏出上好的藥丸,送到他的嘴邊,卻被他一下子開啟了手。
她只覺得……心在那一刻,就死了。
她這輩子,從沒那麼疼過。
她聽見他說:“傾城,我們兩清了。”
兩清了?他竟然說他們兩清了!傾城不甘地握緊雙手,咽回淚水,冷聲質問:“我為你做了那麼多,你怎能說出這樣的話!”
她週轉在那麼多人身邊,為的是什麼?還不是為了助他一臂之力。
朔月睜開微合的眼眸,因著重傷眉心微蹙著。他忽然勾唇一笑,“朔月謝你。”然後不等她反應,快速拔下一支箭,又極快地戳進了胸口。鮮血如注噴湧而出,她的驚呼壓在了嗓子口。
那些從他身上流出的血瞬間染紅了她的雙眸。
“傾城,夠了嗎?”
她捂著嘴說不出話,眼淚不斷地落下。
見她不說話,朔月掙扎著動了一下,而後……又是一箭。
“夠了!”她終於大撥出聲,歇斯底里地哭喊著:“夠了,我說夠了,你滿意了?”
朔月不說話,其實他也快說不出話了。毒素擴散,加上失血過多,眼前漸漸什麼都看不清。他甚至想,他是不是真的要死了?
傾城抖著手將藥丸倒出,湊到他面前,卻見他掙扎著要伸手來擋。
“是我自己要救你的,不要你還。”傾城哭著說,“你快吃了,我求你,求你。”
然而這個男人的心是有多冷,那手始終擋在她的面前。她無法,只得強硬地點了他的穴,將藥丸塞進他口中,又強迫他嚥下。
為他處理好傷口,她終於癱坐在一邊,眼淚像是怎麼都流不盡。
她雙手抱膝,頭埋在臂彎裡,髮絲上沾著血凌亂地糾結著。她傾城……從沒這樣狼狽過。
她喃喃出聲,卻不知道是說給誰聽。腦中想起初見他的情景,芙蓉花開得正好,她聽見喧鬧聲,從屋裡出來,只因著她聽說江湖有名的兩位公子來了。
華衣如雪,似妖若仙。
那卓然的姿態,只一眼,她就毒入骨髓。
“第一次遇見你的晚上,爹爹死了。我當時根本不知道怎麼辦,聽說能跟你走,我便丟下了偌大的家不管,隨你走了。你讓我到紅韶坊做花魁,我也不怨。”她墮落風塵,那麼皇帝便不能讓他嫁給六皇子,他說他需要她的幫助,她就飛蛾撲火,饒是外面流言漫天飛,她也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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