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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床邊半跪下,握著她的手,輕輕在掌心內揉搓著:“瑤兒,我回來了。你看看我啊!”
秦璸瑤今日精心裝扮過,髮髻梳得整齊好看,斜插著他昨日剛送給她的那簪子;眉心點著硃砂,臉上撲了腮紅;唇色也是嫣紅美麗的。大紅的喜服是他們成親那日穿的,紅色很襯她的面板。沉睡的她,有一種安寧的美。
“你看看我啊!!!”
呼喊震得整個府似乎都動了一動,朔月一行人的步子頓在門外。
“南宮怎的了?”司空宣喃喃地問了一句。
蕭銘眼疾手快地揪住一名小廝,小廝顫聲說:“夫人,夫人去了。”
“哪個夫人?”
“大夫人去了。”小廝忽然也哭了出來。
大夫人?也就是……幾人對視一眼——秦璸瑤。
司空宣這一生都沒有見過這樣的南宮嘯,糊著滿臉的淚水鼻涕,緊緊地握著秦璸瑤的手,誰喊都不答應。整個人如發了顛瘋一般,只是一遍遍地說著:“你看看我啊,你看看我啊,看看我啊……”
於是他們都知道了,秦璸瑤是真的死了。那個模樣溫婉的女子,死了。
今天的天氣很好,太陽從東方落到西面,沒進雲層的半個身子極力地灑著最後的餘暉。
院內梅花樹依然搖曳生姿,幾片花瓣飄著往下落,橘紅的光影下,格外的美麗。
傍晚起了些風,南宮府東屋的窗戶沒有關好,風吹著窗邊小案上的書“簌簌”地翻著響。
風停了,餘暉下,書旁空白處一行雋秀地行楷:
“得成比目何辭死,願作鴛鴦不羨仙。”
【黃雀在後】
二十歲之前的南宮嘯從沒想過自己的人生最後真的會孤零零的剩下自己一個人,或者說,他從未想過秦璸瑤會離開自己,畢竟她那麼愛自己,不是嗎?
他站在院中的梅花樹下許久許久,想了很多的事,那麼模糊的了記憶,那些以為早已忘記的,這一刻都清晰地如同刻在自己腦子裡一般。
原來很多時候,不是我們忘記了,只是沒有想要去記起。
梅花是秦璸瑤最喜歡的,這棵梅花樹也是兩年多前來京城的時候他們一起栽的,如今,梅花依舊,佳人歸了塵。
秦璸瑤的骨灰就埋在這棵梅花樹下,南宮嘯撫著那塊石碑,臉頰貼著感受到了冷硬的冰涼。
“瑤兒,你先暫時住在這裡,過不了多久,我就帶你回家。”
我們……回家,回蘭州,有花有水的江南。
盛德二十一年八月下旬,大街小巷瘋傳著一件事,說書先生站在客棧一張桌子上,搖著扇子唾沫橫飛。
“這公主剛進了府,沒幾日原配夫人就沒了。若說這天下還有什麼更涼薄,怕就是這兵部郎中的情和意了。”
明帝沒想到自己女兒剛嫁過去,南宮嘯的原配夫人就死了,他深深嘆了口氣,擬旨:追封南宮嘯原配夫人秦璸瑤為一品瑤夫人。南宮嘯再進一級,官至二品,掌一方兵權。
聖旨一下,朔月穆少英二人默契地對了一眼。四皇子蕭清趁著沒人注意,走到南宮嘯身邊,勸慰道:“人雖沒了,好歹因禍得福,如今你已是有兵權在手,何愁以後大事不成,天下女子亦是任你挑選。”
“因禍得福?”南宮嘯握著聖旨低低笑了聲。
好一個……因禍得福啊。
他以手掩面,片刻後看著蕭清道:“四殿下放心,南宮定不會誤事的。”
“那就好。”蕭清再安撫了幾句,便離開了。
自這日後,南宮嘯每日都回來的很晚,回來後直接去東屋睡覺,竟從此沒踏進過靜陽的屋子半步。
這樣過了半月,靜陽正在屋裡練字,忽然蕪綺急急地跑過來,“宮裡來訊息,皇上吐血昏迷不醒,整個太醫院的大夫這會兒都在太極殿待著呢。”
靜陽手中的筆一頓,厚重的一筆落下,她眸子平靜地望著那字片刻唇角忽地勾起一抹笑。
“駙馬呢?”
“駙馬已經過去了。”蕪綺道。
兩人趕至宮中的時候太極殿已經聚了不少人,經常身居宮中的大皇子這會兒正背手站在一邊,蕪綺發現這位皇子的臉色不是很好,比之傳言久病的四皇子更像個病人。
“我大哥雖對誰都溫潤,但總喜愛自個兒待著,皇后對那位子極上心,他卻是從不放在心上的。”蕪綺一笑,“也算是這宮裡的奇人了,只是……真可惜。”
蕪綺聞言心中